“别钉!别钉棺!”
“求求你们,让我再看幺幺一眼!求求你们了!”
“梆梆梆!”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着锤子的敲击声相继响起。
同时,也唤醒了棺内的东西——
夜杳杳费力的睁了睁眼睛,但眼皮似乎被胶水给黏住了一般,死活睁不开。
耳畔嗡嗡作响,好像是回荡交错的敲击声,隐约能听到其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连张嘴似乎都做不到了,好像舌头被自己吃了一样。
“嗬!”
夜杳杳:“……”
她是想问,有人吗?可自己的嘴里怎么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一定是敲击声干扰了她的听觉!
敲击声停止了,她终于听清了人的说话声……
“呜呜呜,我苦命的幺幺呀!你们……我只想看她最后一眼……”
“幺幺娘,不是我们不通融,掉进咱们村阴水河里的,必须当天死,当天埋!”
额,有没有常识?掉进河里淹死的尸体不化解水煞之气就匆匆下葬,一旦不按最佳时辰下葬,再接触到地气,阴上加阴,这样的尸体不起尸才有鬼嘞!
等等!上面的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己在棺材里?
她想抬手去试探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太听自己的指挥——
我的手呢?
断了?!
别介啊,舌头没了,这手也没了?
夜杳杳瞬间想起最近被削成人彘的循环梦魇支配的恐惧,在梦里,她被一个人追着砍……
卸了胳膊卸了腿儿,还要捅了她的耳朵拔了她的舌头剜了她的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整烧烤……
要不是她情急之下一头撞了刀,梦魇的折磨不知道能轮回多少遍!
“嗬!呃!”
——我没死!
她怔住了,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声音是一口气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的那种,有点接近濒死的兽吼。
发生了什么?!!
噩梦之前,她好像在跟师父去华夏某村抓水魅,她被水魅给设计勾进了水,她晕水,晕了就陷入了循环噩梦里……
外面的说话声在夜杳杳的“自言自语”声中忽然戛然而止,然后猛地炸开了锅——
“不好!变成邪祟了!都钉死了没?”
“还是烧了吧!有动静的,保准要害人!”
“不要,我家幺幺一向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可能害人的……”期间夹杂着女人焦急的干涉声,但很快就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快,快去准备木柴和火油!”
“先把棺材抬到日头底下!邪祟怕光!”
“别烧……棺材上有镇煞符,不会变邪祟的,别烧!”女人还在努力争取,跟人争执着。
外面的声音杂乱,棺材还是被抬起来了,晃晃悠悠的。
夜杳杳:“……”
变邪祟?是在说我?
夜杳杳吓得一颤,双眼一蹬,而这一动,赫然把一双爪子抬了起来——
红色的粗布寿衣,惨白的手臂,细长的青色指甲。
指甲足足有二三十厘米长,这青色的美甲真心有点丑……
“这是我?”
夜杳杳眼前一黑,哎嘛有点想晕但晕不了。
不是,棺材里不该是漆黑不见五指的嘛,自己是怎么看到的?
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扛不住这刺激啊!
自己二十一世纪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十三岁道门小仙姑,怎么就变成了小僵尸了?
“刺激……太刺激了……”
“该不是师父那个老崽种在玩我吧?”
“砰!砰!”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棺材内夜杳杳被迫转了个身拍到了棺板的声音,一道是棺材落到架子上的声音。
但棺材内的闷响声被人听到了……
“格老子的,有响动,真的变煞了!”
“快点火!”
夜杳杳:“嗬!”
呔,别烧本仙姑!
就在夜杳杳尝试找回舌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真变煞了?晦气!”
夜杳杳:“……”您真礼貌!
一个听起来十四五的少女声接着响起:“林郎,叶幺幺那废物真化身邪祟了?”
“月儿别怕,有我在,它作不了妖!快浇火油,烧了它!”
“开棺,快开棺,我的幺幺没死,她没死!林杰,不准你动我的幺幺!”
女人的声音哭的沙哑,但好像是挡在棺材前的。
年轻男子林杰的声音响起:“不可能!她被捞出来的时候,脸都泡白了,早就没气了,不可能还活着!”
“她怎么会变煞?听说只有心有怨气的人死了才会变煞,叶幺幺这个窝囊废还敢有怨气?”少女月儿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不屑。
“她还敢有怨气?失足掉进阴水河淹死是她的命数,本君看在曾经她救了本君的份上给她准备了口薄棺,不至于拿个草席随便卷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男子的声音理直气壮,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善事儿。
夜杳杳默默听了个大概,却也有些疑惑,自己并不叫叶幺幺,也没救过什么林杰,自己的老妈从来不会自称娘……
怪了……
他们是不是捞错人了?
“你们不能点火,火刑是对死刑犯的,幺幺死都死了,你们还要羞辱她,太过分了!”
女人还在执着,声音都喊得哑了,周围还有抱来柴火扔柴火的“哗啦”声。
村民:“麻姑,不是我们非要烧,这要是成邪祟了,祸害的可是咱们全村的人啊!”
“我就是不准你们烧,你们要烧,连我一块也烧了吧!”
“啊!做什么,别拉我,我的幺幺……”
夜杳杳能听到耳边女人被强行拉走的拼命呼喊声,搞的她也有亿点莫名的紧张。
好像僵尸是怕火来着,那这看着就薄的棺材烧穿了是不是阳光就照进来了。
大火加上太阳光,那自己待会儿会不会浑身烤的冒烟,“刺啦”冒油泡,撒上孜然和辣椒面——
动不了怎么办,快馋哭了!
一群村民原本是做鸟兽散的,但看着火堆里的人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的尸体,又忍不住好奇。
仗着青天白日,竟像一群傻狍子一样又折了回来,还越聚越近……
“她……她冒烟了……白,白烟?”
“你们快看她的白头发,变黑了……”
“还有那么长的牙,那么长的指甲,咦,她的指甲在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