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牢笼
书名:美好未来的口袋城 作者:暮砂 本章字数:3783字 发布时间:2020-12-25

面对这种意外的情况,尚虔棠来不及疑惑,只能先摆脱影子的桎梏。

影子力气大得惊人!但她好像没有下死手的意思。于是尚虔棠试图掰开影子的手指。影子干脆用身体的重量把尚虔棠压倒,恨不得手指如刀能把尚虔棠当场解决掉。

尚虔棠想张嘴说话,无奈已经说不出话了,而她看到影子的表情,也不知该找什么话来说。影子五官狰狞,眼睛里露出走到极端的疯狂,这疯狂直接支使影子的动作,话语是没有用的。

逃脱的机会有多少?尚虔棠试着推开影子,她手刚沾到影子的下巴,影子鲨鱼状的牙齿已经咬了下去,不肯松口。尚虔棠另一手还得支撑着别掉下去,她用口形示意影子冷静,装作已无计可施的样子,影子突然尖叫,松开了尚虔棠,站起来,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该尖叫落泪的不是我吗。”尚虔棠语气里没有愤怒与震惊,只有伪装的平静。她甩甩被咬的手,另一只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影子一言不发,死盯着尚虔棠。低沉的气氛好像让房间都在微微颤抖。尚虔棠大口喘气,想掉头逃跑。

影子突然泄气了,恳切地说:“等等。”

尚虔棠剧烈地咳嗽两声,忽略影子的话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门。

“没错,没错。我太激动了。”影子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跑过来抓住尚虔棠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大吼:“我觉得你不配进入美好未来!你为什么不选择反抗自己恶劣的心呢?”

尚虔棠惊愕地望着一副义正辞严的影子,咧嘴苦笑:“说得简单。因为厄运像你一样,突然就到来了。”

“不,厄运一直在你身边,你的愚昧让你避免不了它,让你无法收拾残局。”影子拨开刘海,挡住的那只眼睛早已只剩下眼窝,“我以我的眼睛为代价开启我的美好未来,我的未来是——代替我眼前的人!”

“什么?”尚虔棠低声惊呼,她看见四周真的有墙不顾走廊的狭隘凭空出现,穿破了贴着壁纸的墙。脚下的地板也在拓宽,一个密闭的空间正在形成,一个从天而降铁笼把她关住了,这一切在几秒内就完成了。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时间,就甘愿沦落,甘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无能!那我就替代你在这个世界,作为尚虔棠活下去吧!”影子说着,看着坐在地上的尚虔棠,这种快感让她感觉离自己的愿望更近一步。

影子冷笑着走近尚虔棠,嘴里又说了一句话:“我才是最接近正常人的那个尚虔棠……”

尚虔棠冷冷地望着影子,正想说话,突然猛咳一声,吐出一口血。

尚虔棠下意识用手捂住嘴,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更多的血流出手掌,滴落在地,有一块金属蓝的东西赫然躺在她的手心,它自动飞了起来,飞到影子手上。

影子揪住尚虔棠的刘海,大笑:“我只要说一句话,就会让你身上多一道伤痕。”

“怎么可能……”尚虔棠用手背抹掉脸上的血,然后感到手背一疼,一股血喷到尚虔棠的眼睛里,尚虔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反胃般的干咳两声。

“这里是我的美好未来,是我的主场,我就是这个陷阱的主人。那颗球之所以叫美好未来,就是因为可以赐给别人实现美好未来的能力,……”影子顿了一下,俯视着在笼里蹲着,宁愿头顶着铁栏,也不愿跪下使自己放松点的尚虔棠,不耐烦地噤声。

真是打算反抗到底啊,这种家伙。影子忘了刚才想说的话,她一拳砸到笼子上,悲伤的怒吼道:“要是你以前有这种自制力就好了!”

尚虔棠头往看了一眼影子落空的拳头,她低头抽出背在后面的左手,捂住手上的伤口,可惜血还是在涌出。

“你不自责吗?”影子带着哭腔质问尚虔棠,用通红的、勉强伸直的食指戳了戳尚虔棠的心脏处。

尚虔棠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影子戳了进去,她知道那里有个小孔,就是被子弹贯穿出来的小孔,这么小小的伤痕,就让她死去了,就代表着耻辱卑微的记号,要记得藏好,可影子看出来了。

小伤痕的疼痛如同开水的水泡在尚虔棠身上沸腾,这伤口不正常。尚虔棠闭眼,不去看影子责怪的眼神,强忍住身上新添的疼痛,回忆起自己的过去——阴沉天空下,她看着自己的鞋尖,听着尖酸刻薄的窃窃私语。随即,她睁开眼说:“我怀疑你想左右我的想法。”

“我只是心疼我罢了。”影子说。

“我才不是你,很遗憾……”尚虔棠刚说完,随后袭来的剧痛让她只好闭嘴,忍着影子的喋喋不休,以及身上刺痛的伤口。

怎么办呢?自己除了一身衣服一无所有,也不了解这个世界,这个空间……一个个办法冒出来又被否决掉。尚虔棠闭上眼睛。她意识到,她想抗争也没力气了,只有在心里空想。影子每一句话,无论责怪还是愤恨,都以刀割到她的骨头为目标。

“选择过万众瞩目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成为社会的边缘人……”

听到影子的这句话,尚虔棠咯咯笑了两声。站着说话……不,黑乎乎的瘫在地上说话不腰疼,从未想到过一个影子也会这么多事……

不过,接下来的昏迷剥夺了尚虔棠反驳的机会。尚虔棠跪在地上,血已经流出笼子,如同血盆大口包着尚虔棠。

影子松了口气。等着尚虔棠全身变透明后,她吞下灵魂,就可以代替尚虔棠了。

“还是我赢了。我会在美好未来里,让尚虔棠过得更好的。”

话音刚落,影子凭直觉回头,冷不丁的被一把匕首抵住咽喉。

“放我出去。”

影子正为自己的胜利高兴不已,现在她的心情急转直下,把手上的金属块往男人手上一丢:“给我消失!”

没有起任何效果。影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金属块滚落在地上,拿匕首的男人站着毫发无损。

“我要你准许我离开空间。你的能力不管用,可我的匕首是能杀死影子的。”

影子怯怯的抬头,顿时被男人吓得惊慌失措,使用“瞬间移动”退后到几十米外,看到追过来的男人,她坐下来埋头喊了一句:“别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那你打算怎么出去?”

影子小声啜泣着,咕哝道:“等人接我……”

男人迅速打量了下四周,说:“没人来接你,你被困住了。”他的语气就像念一则公告。

“诶?”

“你是新来的影子吧?那颗球的掌控者是不会把美好未来拿给影子的。看来它给了你一个虚假的美好未来。”

“什么?”影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除非你消失,否则这个空间不会有出口,影子本来就是不完整的人格和被遗忘的记忆所构成,你就算找到了灵魂,也没办法出去,陷阱,只认记忆,也擅长困住记忆。”

影子泪眼婆娑的抬头,看见男人拿着匕首走近:“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我赶时间。”

“呜哇!”影子移到笼子后,把笼子当成盾牌,“我才不要!”

“我没闲心陪葬。”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手上突然多了一根绳子。“安息吧。”

绳子似条蛇朝影子扑过去,她还来不及尖叫,绳子就缠住了她的脖子,把往她高处吊。

我,真的,很讨厌血。特别是躺在血泊中。

也许是因为对血的厌恶,尚虔棠彻底清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消失。

“身上的血……”尚虔棠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现在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了,房门大开着,但房间没有人进出的痕迹,影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尚虔棠不知道自己昏迷的多久,也猜不到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起来吧。”尚虔棠对自己说。但这不是说了就能实现的事,尚虔棠感觉自己就像没人指导却要学会走路的婴孩,先是找不到四肢在哪,然后要学会在颤抖中保持平衡,姿势丑陋的在黏糊糊的血迹上挣扎两步,才能扶着墙出去。

外面凌乱的景象让尚虔棠停住脚步。现在,这座举办舞会的豪宅仿佛被被大盗洗劫蹂躏过一般,唯独丢下了尸体和不好拿的东西。走廊空无一人,舞会已经终结。尚虔棠尽量快点走,想走到二楼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没走几步,尚虔棠听到有皮鞋踢踏的声响,速度非常快,立刻出现在走廊另一边,那又是一个服务生。尚虔棠连忙喊了句:“等等!”

然而他没有等她,拐进另一条更小的走廊。尚虔棠想追,只见一个手里拿着匕首的高瘦男人从楼梯口出现,比她先跑进了小走廊,速度之快,如果不是尚虔棠有意识地留意,他那把匕首真的只是一道寒光。

糟糕,还是赶紧走到底楼躲起来。尚虔棠想。至少那里的遮挡物多,还可以拿餐具或者酒瓶防身……如果还在的话。尚虔棠努力用现在自己最快的下楼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空落落轻飘飘的,可脚就像石头做的迈不开。

尚虔棠又回到了舞会。酒瓶和餐具还在。但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墙中央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一道敞开的大门,它的外面是一个光亮的世界,照着舞池和舞池边上的一根蕾丝带,那个盲眼女人的东西。

外面……是什么……尚虔棠忍不住走过去,却差点被一道黑影撞倒,黑影迅速钻在桌底推倒餐桌,尚虔棠看着水果、酒、餐点一起泼过来,不由得跳开躲闪,酒水和烛台倒在她的脚边。与此同时,拿着匕首的男人在餐桌背后出现,服务生哀嚎一声,头刚露出餐桌边就被划破了喉咙。

尚虔棠害怕地后退几步。

“尚虔棠?”男人甩掉匕首上的血说。

尚虔棠惊愕地又后退几步。

男人起身抬头:“我只杀名单上和攻击我的人。我不会杀你。”

尚虔棠打量男人。他穿着黑靴,上下衣都是深灰色,而他的脸——

尚虔棠倒抽一口气。

这个男人没有五官。

像纸一样光滑的脸。

“你在跟我说话?”尚虔棠缓过来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对。”

“你怎么出声的?”

男人跳过餐桌,站在尚虔棠面前:“别拿人间的常识往死后世界套,尚虔棠。你也可以不用动嘴就说话,你的发声器官早就离你而去正在腐烂了。走,都是去美好未来,就顺道吧。”男人说着向她伸手。

“我有问题要问。”尚虔棠试探着问。

无脸的男人放下手。“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不如我先来问你,你知道美好未来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我还没进美好未来呢,就知道它的秘密了?你是什么牛鬼蛇神?”

“记不得我也算了,连秘密也忘了。算了,不出所料。”

尚虔棠愣住了。她在生前肯定没见过这种外表让人做噩梦的人吧,凭她的记忆力,不可能把这么显眼的人忘记:“我问了哦。我影子呢?你是谁?”

“被我杀了,否则你只能一直困在空间里被影子夺去灵魂。是我救了你。你可以叫我戈安洛斯。”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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