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混沌兽的声音中并无半分恐惧,即便它已探到阴鸷杀意已起,可心中仍是不怕,因为只要眼前这个魔鬼还想救心中之人,他便只能让它活着。
“你还不能死!”阴鸷的话证实了混沌的猜想。
混沌兽那不能视物的双目狡黠地转了一转,奸诈地说道:“眼下能否活着我选不了,死,还是可以的!”。
“你在威胁我?”阴鸷的声音中充满危险的气息。
“是又如何?你想取我眉心血救人便只能将我带到那人身边,混沌血脉离体一刻便与寻常血脉一般无二!所以,你不敢让我死!”尽管混沌兽并无法作出任何表情,可阴鸷还是自那语气中感受到它的得意。
阴鸷双手紧紧握起,他生平最厌恶被人威胁,眼下之情形若非关乎思瑶性命,恐这混沌兽早已灰飞烟灭,可它的存在偏偏关乎阴鸷心尖上的人。
阴鸷收起通天戟,他当然知道混沌并非真想赴死,这家伙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软肋同其谈判罢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阴鸷双手背在身后,冷冷说道。
“简单,你我结血契,自此我视你为主!”
“什么?”阴鸷眉头紧锁,他想不到这家伙以死相逼只是为了认主。
“只是……”混沌兽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说!”阴鸷没有耐性地催促道。
“我要你心中的最后一丝善念!”混沌兽继续说道。
听混沌之言,阴鸷冷哼一声,“善念?这东西本君没有!”阴鸷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嘴角浮起一丝骇人的冷笑。
可混沌兽却坚持说道:“你有!”
“即便本君尚有善念,你个凶兽要它作甚?从良吗?”一丝轻蔑自阴鸷的眼中闪过。
混沌倒是浑不在意,只是顾自说道:“数十万年来,太多人觊觎混沌之力,我沦落至此也全拜他们所赐,所以,我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来保命,可倘若你还有一丝善念,便无法做到毫无弱点,我混沌之主,必须是世间最强的存在!”
“既如此,你拿去便是,莫要浪费时间!”
“你我结血契之时,我自会取走!”
“来吧!”
西南荒上空,一魔一兽浮于半空,阴鸷割破手腕,鲜血在魔气的推动下进入混沌体内,混沌那无睛之目忽然有了神韵。
“见过主人!”血契结成后,混沌兽随即幻化人型,他单膝跪地,屈于阴鸷之下,眉眼间的杀气竟与阴鸷如出一辙。
阴鸷冷冷扫了混沌一眼,失去最后一丝善念的他眼底再没了半丝温度!
“以后你便叫祝炀,起来吧!速回魔域!”阴鸷说罢便捻了个诀,带着祝炀一同赶回魔域。
阴鸷大战混沌之时,思瑶确是陷入险境。
自思瑶归来,淮奕便衣不解带地自其身边照料,可自应恒离开魔域后,思瑶之脉象却忽然大乱,淮奕日日为其渡气,仍不见半分好转。
“你可是听到我与应恒之言了?”淮奕轻叹一口气,伸出手轻柔地替思瑶整理好鬓间碎发,“你在气我让他离开你吗?”望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思瑶,淮奕无比心痛,若可以,他愿承受十倍于思瑶之痛,只求她安然无恙。
“别再吓我了!”淮奕眼眶泛红,声音中藏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父君,用些午膳吧!”胤寒提着食盒走进内殿,此子正是淮奕当初自战场救下的孩童。
淮奕温柔地将胤寒拉倒塌边,轻声说道:“瑶瑶,你说过,待你回来便收这孩子为徒!如今胤寒就在此处,你却为何偷起懒来?”
“父君!”胤寒叠手一拜,颇识大体地劝慰道:“师父定会醒来,还请父君顾念自己身体!”
“好孩子,父君知道了!下去吧!”淮奕摆摆手,胤寒便懂事地退出门外。
正此时,思瑶的双眼忽然猛地睁开,只听她大喊一声:“应恒!”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淮奕见状忙将其扶起,双掌汇聚灵气,自其背部推入。
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比往常更加凶险,直到淮奕汗如雨下,思瑶之脉象也仍未平稳下来。
“报!”冼华殿外传来魔将通报之音。
“何事?”淮奕问询道,手中的动作却没有片刻停止。
“禀魔圣,神族战神已率十万天兵自神魔交界处挑起争端!”
“战神?应恒?”淮奕心中一震,脱口问道。
“并非战神应恒,来者乃是神界新晋战神景修!”
“是他?本尊知道了,你且带十万魔众前去应阵,本尊即刻就到!”
“是!”
淮奕强行提气,运转经脉,半数修为皆渡于思瑶后,其脉象才渐渐趋于平稳。
淮奕唤胤寒前来照看思瑶,自己则火速前往神魔交界处。
此次神族攻击之地乃东北荒之北号山,此山乃东次四经之首,临于北海,神族便是自这北海而上,进攻魔域的!
淮奕赶到北号山时,神魔早已战作一团,各有损伤,望着海面上、山巅中,遍野尸横,淮奕心中之滋味实难形容。
淮奕一身素衣,悬立于北海之上,而其十丈之外所站之人正是新晋战神,姬芜长兄——景修。
但见景修身着战袍,金色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浸染,看不出原本之色,手中长枪此时正挑着魔族将领尸身,鲜血顺着枪头流下,直看得人触目惊心。
景修之外貌与其妹姬芜、其弟慕白相差甚远,姬芜、慕白二人长相俊美,风华绝代,是以才能一个成了天妃,另一个则成了长公主的入幕之宾。景修则不然,此人身材魁梧,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一眼便可识其武将之身。
此兄妹三人不仅外貌不同,性格与心思也全然迥异,姬芜与慕白皆乃心机之人,兄妹联手搅弄风云,可这景修却刚正不阿,肚子里没有半点弯弯绕绕,只懂得忠君事主,安守本分。就好比眼前之战,景修心中虽对挑起战火颇有微词,可既是天帝之命,便没有不从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