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笑着回复，示意我完全可以胜任。
但我没想到，这活儿，真的没我想象中那么容易。
尤其是莱特在一旁看着的时候，我的匕首，我敏捷的身手，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在他面前，只能扮演一个笨拙的小伙子形象。
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这是我出过最难的任务。
我是说……配马这件事。
“嘿，小洛克，不不不不能像你这样做……”莱特制止了我推种马的行为。
“噢你不是说……”我瑟缩回双手，满头大汗，有些局促地低头，不敢去看莱特。
“我说过什么？仔细想想小洛克……”莱特一双眼眸，在太阳照耀下，显出上年岁的智慧与和蔼来，“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是叫这些母马生下更多小马崽……”
他说完，就背着手转身走开了。
按照约定，他得去考虑午餐的事情了。
我得跟着他。
没我在的时候，他如果真是奸细……应该最容易露出破绽才对！
但……我看着眼前这群令人头疼的生物，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要安德鲁苏进来就好了，我起码有个帮手不是吗？
“蠢蛋！”陌生的粗粝嗓音在栅栏外响起。
我扭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肮脏老头，头上戴着破礼帽，这礼帽我认识，好像是我们草场旁边那块地儿的老马倌，底下管着六七个新手马倌，所以他应该挺闲。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像莱特、托比这样，尽心尽力教导新手。
据说，他手底下一半新手马倌，都是从莱特底下跑走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吩咐？”我装作顺从样子，走到他跟前去，低下头，尽量不显得过分盛气凌人。
“老莱特的酒，你应该知道藏在哪里吧？”老马倌眯起眼睛，显得颇为奸诈。
我当即知道他来意。
“当然……”我笑着点头，问他，“想喝吗？”
他面上表情维持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急切：“给我搞些来！他们那些蠢蛋拿小麦酿的东西比马尿还难喝！”
“给你搞一点当然没问题……”我提出要他帮我干活。
“你这个蠢蛋来马场不养马，你想干什么？偷溜？懒惰？”老马倌把礼帽从头上摘下，用肮脏的手，伸进乱糟糟的头发里，精准抓出好几只头虱，在手上搓搓，丢进了嘴里……
我忍住恶心，面带微笑看他，道：“莱特说他厨艺不错，我想偷学两手……虽然我知道他应该不会吝啬教导我厨艺，但养马的活计总得有人干，不是吗？”
“成交！”他丝毫没起疑。
至于说配马……在他这种老马倌面前，完全没有难度。
我偷酒回来这空档，他已经洗好了五匹种马生殖器了。
经过一冬，它们那底下可真脏！
要小母马能拒绝，估计没有愿意同它们交配的。
老马倌经验确实很足，他从马群里找出发情母马来……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活到这年岁，到底不是白活，他只消把手往马屁股里一伸，就晓得哪些母马发情了。
发情母马栓在前头，牵出种马来。
种马和旁的公马差距不小，种马浑身毛发好似缎子，顺得发亮，像是把夜里星河披盖在了身上。
我在帝国边境出任务的时候，见过一位东方商人带来的丝绸，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哒哒哒哒——”
瞧啊！
它的马蹄，宫廷里用得银盘，也就差不多这样大了。
顺滑的毛发一直盖到马蹄底，显出它格外高贵来。
这匹马叫帕克，算是最漂亮的一头公马！
我非常喜欢它，可惜它脾气不太好，也不叫人上身骑……没骟的公马大多都这样。
见到发情小母马，帕克生殖器伸出老长，着急就要往前面上去，老马倌不慌不忙，把马嚼子往后一拽，再狠狠拍两下，就拿温热盐水给它开始泡浴……
我和莱特手底下总共一千多匹马，最贵重就是这五匹种马。
一匹好的种马，两天就能配两百多头小母马。
据莱特说，这一年到底，我们能牧出多少马匹，主要就看这两天配马如何了。
“嘿！哥们儿！帕克……”老马倌见了我手上的酒，就跟疯一样扑上来，完全不管手下的帕克。
“没事……”他说话时，已经含糊不清，嘴里好像含着什么……应该是唾液。
“好吧……”他叫我想起大胡子。
须发旺盛的人是不是都嗜酒如命？
他办事稳妥，我也就放心把种马交到他手上……就算出了事我也不怕，新手马倌嘛，都是蠢蛋！
身为刺客，藏匿和跟踪技术自是不用多说。
查探几下，我便找到了莱特。
他刚取完水回来，额头上满是汗。
我和莱特的帐篷建在半坡上，坡下有条小溪流，算是人和马的主要用水来源。
我来时就沿着上坡的路瞧过了，湿漉漉，偶有水滴。
他确实只是去取了水，至于有没有和人见面谈话……老马倌告诉我，他摸上坡来的时候，没瞧见有别人来。
“老莱特就是个倒霉鬼，谁跟着他谁倒霉，哪里会有人来？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老马倌这样说，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烈酒到手，他毫不留情对我冷嘲热讽，“当然，你这个蠢蛋除外！”
“你明天还想有酒喝吗？”
他当即就老实了。
莱特坐地下歇息了会儿，很快又起身，拎了菜筐子去帐篷后的菜地。
马场每周会用车拖来许多物资，鸡蛋、胡萝卜、土豆、洋葱、麦芽……都是些常见的帝国蔬菜。
正常使用，完全够人和种马一周的营养补给。
但莱特仍是花大力气开辟了一块菜地……我在托比那待的时候，没见过这种菜地，应该是他自己动手搞出来的。
四周防着种马进去偷吃，拿木栅栏圈得很高。
里头种了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菜，碧绿，瞧着还挺不错，估计是蒙拖那边常食用蔬菜。
角落位置，莱特还种了好几株向日葵，季节到了，已经裹上大大花苞，过两天应该就能绽放……肯定很美。
就像你一样，我的太阳花，我的莉莉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