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铸魂仰首望天,长长呼一口气,道:
“天侯神君硬拼五掌之后,已无再战之力,那打水姑娘趁势而力,兜胸一掌,打得天侯神君口喷鲜血,连退数步,几乎翻倒在地。”
归隐农摇首唏嘘道:
“当真骇人听闻,威名赫赫的天侯神君,居然败在一个无籍之名的少女手下,此事若非由江大侠口中道出,只怕无人肯去相信。”
卫宗铎道:
“那打水姑娘就此罢手不成?”
江铸魂道:
“此女处心积虑,要将一道一魔同时消灭,以遂其独霸江湖,号令天下的野心,此时胜券在握,岂肯罢手。”
武婆婆道:
“一道一魔,皆已身负重伤,岂不要同遭毒手?”
江铸魂道:
“当时的情势,正是如此,哪知紧要关头,局面又起变化。”
武婆婆道:
“什么变化?”
江铸魂道:
“正当那打水姑娘趁胜直上,欲施杀手之际,悬崖之下,突然飞起一人,赫然是那挨过打水姑娘一掌,坠下百丈断崖的叶华。”
归隐农哈哈一笑,道:
“这叶华也算得神通广大了。”
江铸魂道:
“叶华上峰之后,立时与打水姑娘交起手来,相斗之际,那叶华言笑宴宴,一副风流惆傥,洒脱不羁的神态,打水姑娘则神情肃杀,冷若冰霜,这两人同是绮年玉貌,性格却迥然相同,打水姑娘心毒手辣,招招欲取叶华的性命,那叶华连连遇险,眼看即有杀身之祸,却依旧是嘻笑自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卫宗铎道:
“江湖道上,认为南天王叶华是个心机深沉,手段冷酷之人,若就此看来,那就不太像了。”
江铸魂道:
“那叶华潇洒俊逸,略带几分纨绔气味,‘心机深沉’,‘手段冷酷’八字,恰是那打水姑娘的写照。”
武婆婆道:
“两人此一战,结果如何?”
江铸魂道:
“叶华的武功,显然不及打水姑娘,内家真力更是远为不及,但南天王世家的‘修罗指’对打水姑娘那凌厉的掌力,适用克制之效,打水姑娘心有所忌,未能放手攻击,一直缠斗两百招外,始手一掌取胜,将叶华击成重伤,倒地不起。”卫宗铎道:
“打水姑娘目的既是独霸江湖,对一道一魔,岂能就此放过?”
江铸魂道:
“天侯师徒睚眦必报,复仇心重,仇怨既结,打水姑娘自然想趁机将天侯神君铲除,以杜后患,甚至于想连我师徒一齐除灭,以期一劳永逸,但她与天侯神君拼斗,已耗去大量真力。战胜叶华之后,内力是所剩无几了。”
卫宗铎道:
“她显然是借那什么仙露之助,增长了不少真力,真力既耗,威力谅必锐灭了。”
江铸魂道:
“正是,她真力锐灭,而天侯神君与家师都是功力深厚之人,虽然身负重伤,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皆已元气稍复,有了最后一击之力。”
他讲话太多,已感到力有不继,语音一顿,吁了几口长气,略作休息,始才接道:
“诸位谅必了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家师与天侯神君这等绝世高手,只要有一口气在,那最后一击,仍有极大的威力,打水姑娘看出了这一点,估计自己所剩的真力,已经无法将一道一魔置于死地,于是言道:‘三年之后,原地重聚,以决天下谁属,说置之后,挟起她那古瓷净瓶,飘然而去。”
武婆婆眉头一轩,道:
“又是一个三年。”
归隐农道:
“这女子说来就来,要走就走,连一道一魔,武林两大巨擘,也对她无可奈何,这也真是奇人奇事了。”
白瑛道:
“江大哥歇一口气,快点讲下三年的事。”
武婆婆面庞一转,道:
“时已不早,白瑛该去准备酒饭了。”
白瑛大急道:
“张大哥,这故事后面一段还长么?”
江铸魂轻轻叹息一声,颇为感慨地道:
“也将近尾声了。”
白瑛道:
“那么大哥辛苦一点,快快讲完,我好去准备酒食,款待诸位贵客。”
那两名道僮,早在众人入室之际,已移至洞外守望去了,白瑛朝室外望了一眼,叹一口气,自语道:
“嗨!连茶水也未准备,真是惭愧之至。”
江铸魂微微一笑,目光转动,环顾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打水姑娘去后,天侯神君一言未发,带着重伤的弟子,下峰而去,我师徒则将那重伤垂危的叶华送回南天王府,然后才转回山去。”
归隐农道:
“当日一战,若非叶华插手其间,天侯神魔就难逃那打水姑娘的毒手。”
江铸魂接口道:
“我师徒也同样危险,因此,南天王叶华对一道一魔,实有解围之德。”顿了一顿,接道:
“我师徒回山之后,想到那打水姑娘美如天仙,毒若蛇蝎,若让她独霸天下,其危害之烈,必不在天侯师徒之下,但以我师徒的武功除一天侯神君,已是难以胜任,再要对付此人,更是无能为力。”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苏师伯与师兄,都是热心世务,以天下为己任之人,对于此事,自必不肯罢手。”
江铸魂沉沉叹息一声,道:
“那是当然,身在侠义道,力若不胜,则以身殉,总不能见危思退,半途而废。
武婆婆想了一想,道:
“那段日中,江湖之上,见不到你师徒的人影,想必是躲在太华山中,苦练绝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