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震强笑道:
“你闭着眼睛养一养神,不要说话。”
雯儿微微一笑,双睫一合,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忽又睁目道:
“皱着眉毛,好难看呀!”
朱云震轻声一笑,移到床边坐下,握住雯儿的手,柔声说道:
“你不能乖乖的睡一会儿么?”
雯儿双睫闪动,抿嘴笑了笑,道:
“我不睡,我怕……”
朱云震蹙然道:
“唉!不用怕,睡!我守在这儿,谁也侵犯不了你。”
雯儿螓首一摇,幽幽道:
“我觉得南天王经过洞中了,他武功比咱们高出很多,咱们看不见他。”
朱云震道:
“唉!不会啊!”
顿了一顿,接道:
“你只管放心,我拼了性命,决不让你将他掳去。”
雯儿大为情急,道:
“嗨!我就怕你如此嘛,你任凭他将我掳去,千万不能出手拦阻,以免他伤害了你。
朱云震摇首叹息,沉痛的道:
“也许事情并非如你想象,这一次他破例不来,等我熟睡之际,将我掳了过去,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朱云震凄然道:
“可是你这么撑着不睡,长久下去,如何受得住呢?”
雯儿微微一顿,道:
“我想呀,如果能撑到病魔退去,咱们两人联手拒敌,那就不怕南天王了。”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你睡吧,假若我一睡去,南天王来了,我不能及时惊醒,剩下你一个人,抵抗得住么?”
朱云震不胜忧愁地道:
“你病发之时,一觉要睡多久?”
雯儿苦笑道:
“谁知道,打从我懂事起,每次病发时,一觉醒来,人总是在南天王家中,前后上十次了。”
朱云震惑然道:
“他每次将你掳去,目的何在呢?”
雯儿摇首道:“不知道,我连南天王的面目也未见过。”
朱云震道:
“你见过那位夫人,她如何讲呢?”
雯儿道:
“她说他们喜欢我,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所以将我接
去。”朱云震摇首叹息道:
“唉!真叫人莫名其妙。”
顿了一顿,接道:
“你还喜欢那位夫人么?”
雯儿想了一想,道:
“也还喜欢,她对我很好,要我唤她作‘妈’,不过我不喜欢他们的家,他们家阴沉沉的,鬼气森森,有地牢,还有许多黑屋子,关着许多人。”
朱云震道:
“嗯!拿着我那玉符的人,也被关在地牢之内。”
雯儿微微一笑道:
“如果他们这次又将我掳去,我就到地牢去,把‘玉符’抢夺回来,然后咱们一起送到驾兰山,交给那位青石先生,了却这一桩心愿,咱们就另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除非你的武功天下第一,咱们永远不走江湖,甚至永远不履尘世。”
朱云震摇道道:
“玉符”的事,以后我自己想办法,我再不让你落到他们手中了。”
雯儿闻言,芳心之内,甚为快慰,但却故意调皮地道:
“我忽然觉得,我这办法很傻,如今我倒是希望南天王快点来,快点将我掳出,我好早点去探地牢,把玉符抢夺回来。”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唉……我要睡觉啦,你别吵我啊!”
双睫一阖,假装睡去。
朱云震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好已三四日未为睡眠,但愿她真正睡去,纵然南天王到来,我拼着性命不要,总得将她保住。忽听一阵鸟鸣,鹤唳之声,与小白猿咆哮之声,相继传入耳际。
朱云震瞿然一惊,霍地站起身来。
雯儿抬起沉重的眼皮,道:
“外面定有事故,你出去瞧一瞧。”
朱云震沉声道:
“我在门口看看,若是南天王,你就躲起来,让我一人对付。”
雯儿道:
“不是南天王,南天王来无影去无踪,不会惊动小翠它们。说话中,鸟鸣鹤唳之声越来越紧,朱云震匆匆替她将棉被盖好,反身朝室外奔去。
雯儿急声道:
“倘若敌人来犯,你先别与人动手,将人引到我这儿来。”
朱云震大声道:
“知道了。”
拉开洞门,大步奔出。
只见雪峰之上,垂下一条长绳,十余人影,正手攀长索,缘绳下降。
那雪峰高出云表,来人下降到长索尾端,在削壁苍松上系另一条绳索,继续下降,这时已穿过环绕山脉的云层,降至半山以下。
那翠鸟久经饲养,甚有灵性,发觉外敌入侵,正扑上前,向缘绳下降的敌人袭击,那白鹤也一旁盘旋飞掠,长唳告警,但来人武功甚高,翠鸟吃过苦头,疾扑疾退,无法接近敌人。
朱云震凛然心惊,暗想来人既然以长索下降,显然还不知那条水道,眼下雯儿正在病中,敌众我寡,为策万全,还是早早逃循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