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看出这一招的厉害,脸色一变,急急跃退,口中叫道:
“不要打啊,我们也未曾得罪过你。”
宋小妹冷然道:
“你可得罪了我,只是自己不明白罢了。”
掌指齐飞,攻势连绵不绝。
朱云震暗自发愁,眼看宋小妹紧追不舍,只得叫道:
“小妹住手,这位姑娘既非叶洁,何必还要逼她动手。”
宋小妹大喝道:
“岂此动手,我还要杀她哩!”
说话中,攻势愈紧。
原来白衣少女美如天仙,宋小妹与她相对,心中隐然有自愧不如之意,又见朱云震与她混在一起,心头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酸味,这时进力攻击,突有借题发挥之意。
这时宋小妹抢制了先机,白衣少女身处下风,被迫得连连闪避,宋小妹心头大快,娇喝一声,攻势再紧,连连进袭。
白衣少女身居劣势,眼看将要落败,方自惶急中,宋小妹的耳中突然响起细若蚊蚋,阴森诡异的声音,道:
“贼婢猖狂太甚了。”
这诡异的声音只有宋小妹一人听到,朱云震与白衣少女皆无所闻,宋小妹方自一惊,脑上陡地一阵奇痛,忍不住手用扪胸,弓腰大叫道:
“哎哟痛煞我……”
白衣少女见状,证了一证,倏地闪身过去,拖起朱云震纵身上马,道:
“我们快走。”
纵马疾驰而去。
朱云震急道:“姑娘稍待。”
白衣少女道:
“咱们不要上当。”
朱云震大急,扭头叫道:
“小妹。”
宋小妹心痛如裂,口齿启动,未能讲出话来,转眼间,蹿声隐若,白马巳然去远。
朱云震坐在白衣少女身后,想起这两天与宋小妹相处之情,心中大为不忍,急声叫道:
“姑娘,你伤着宋小妹什么地方?”
白衣少女道:
“没有啊,我还没有来及得还手。”
朱云震道:
“那她怎会受伤呢?”
白衣少女道:
“唉!我和你一样老实,她是假装的,想骗我们上当。”
语音微顿,接道:
“我以前受过一次骗,如今谁的当也不上了。”
朱云震暗想,当时她确是未曾还手,四周又无旁人,宋小妹不可能受伤,想要骗她上当。扭头望去,沙尘滚滚,早已远离打斗之处,已经看不见宋小妹了。
这白马乃是异种良驹,驮着两人仍旧路跑得又快又稳,正午未到,离南天王府已是一百多里了。
这时艳阳高照,白马驰入一座小镇,朱云震急忙叫道:“姑娘,咱们不要歇一歇么?”
白衣少女一勒马僵,扭头道:
“你疲乏么?”
朱云震喘了几口大气,道:
“倒还不累,但我觉得姑娘应该歇息。”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
“我有点渴。”
说话中,白马已步入镇中,朱云震向前面一家酒店一指道:“咱们在这里打尖,用过午饭再走。”
白衣少女颔首一笑,策马来至酒店门外。
一名酒保迎了上来,道:
“两位里面坐。”
伸手去接缰绳,突然发觉白衣少女那倾国倾城的美貌顿时张口结舌,瞪口呆住。
朱云震双眉一蹙,接过白衣少女手中的缰绳,塞在酒保手中,大声道:
“选上好的豆料喂马,咱们打过尖立时上道。
那酒保似由梦中惊醒,惶然道:
“是,是,公子爷请里面坐。”
朱云震与白衣少女相视一笑,并肩走入店内,一名酒保迎住,领着二人走向一张空桌。
入座之后,那酒保弓腰哈背,问二人吃点什么,这时早已惊动店堂中的人,所有的食客都停止吃喝,呆望着白衣少女,那酒保立在近处,反而目不斜视,望不也敢望白衣少女一眼。
朱云震本来有点相怒,转念一想,似叶洁那样美艳,已令见者吃惊,白衣少女非但具有叶洁那份美艳,更有一股清新脱俗之气,难怪见到的人惊奇。
心念一转,对四周的人也就视若无睹,转问白衣少女道:“你想吃什么?”
白衣少女朝四周溜了一眼,螓首低垂,悄声道:
“他们都望着我。”
朱云震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你长得太美,像图画中的仙女,他们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美的女子,自然感到惊奇,其实并无恶意。”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低声道:
“我真的美么?”
朱云震不禁叹一口气,道:
“唉,实在太美了。”
白衣少女轻轻说道:
“他们都说我像叶洁,那么叶洁不是与我一样美么?”
朱云震微微一怔,随即又喟然一叹道:“真正的美,须是发自内心,形貌美、心灵也美的人,才会具有一种美的光辉,否则的话,躯壳虽美,缺少一种美的气息,与人的感受,也就不过尔尔了。”
白衣少女想了一想,嫣然一笑,低下头来。
朱云震见酒保尚在旁,忙向白衣少女问道:
“你想吃什么?”
白衣少女道:
“我想吃果子,什么水果都好。”
朱云震道:“不吃些饭么?”
白衣少女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那酒保好似觉得白衣少女本是仙女下凡,理该不食人间烟火,闻言之下急急说道:“水果比饭好,眼下莱阳梨正好上市,小的到外面去买。”
朱云震道:
“那么你买梨,顺便看看可有别的鲜果,另外替我来点嫩菜越快越好。”那酒保喏喏连声,疾步退去,比起等侯达官贵人都要恭谨几分。须臾,酒保由街上买来水果,朱云震一看,除梨之外,尚有个哈密瓜,当下拔出匕首,擦拭干净,剖开西瓜,道:
“你先吃这个,我替你削梨。”白衣少女点一点头,道:“你也吃一点吧!”
朱云震笑道:
“我先吃饭。”
一阵马蹄声,传入耳际。
转眼间,三骑骏马奔到店前,马上人骑术甚精,但见三匹马戛然而止,马上三人已飘然落地,鱼贯似地走了进来。
朱云震与白衣少女都知来了武林中人,移目望去,只见当先一个白发老者,身穿围花锦袍,峨冠博带,神态甚为威猛,随后一人,年纪约莫十八九岁,身穿一袭月白绸衫。玉面朱唇,剑眉斜飞,长相颇为英俊,只是目光转动的特别灵活,给人以尖刻之感,最后一人劲装大汉,肩上挽着一个长约四尺,红绸外衣的包裹。
这三人踏入店门,早有酒保上前迎住,带领三人入座,华服老者与那少年一眼就发觉朱云震与白衣少女,由于白衣少女美艳绝尘,老者不自觉地看了两眼,那俊美少年却是耸然一惊,人虽走向座位,双目却精光逼射,始终盯在白衣少女身上,一瞬不瞬。
白衣少女忽向朱云震低声道:
“咱们别惹事。”
低下头来,慢慢吃着面前的瓜。
朱云震根本不是无事生非之人,见那三人气派不小,更是唯恐招来纠纷,当下收回目光,削好一个梨,端起碗筷吃饭。这面三人坐下之后,那俊美少年依旧偏着脑袋,盯住白衣少女,目光不转动一下。
华服老者点过酒菜,悠悠沉道:
“飞儿,着魔了。”
那俊美少年收回目光,笑道:“徒儿看这两人有点可疑。”
说罢之后,又转面朝白衣少女瞟了一眼。
华服老者板着面孔,沉声道:“我不妨告诉你,这两人要就不会武功,若会武功,就是一流高手。”
那俊美少年微微一笑,眼珠一转,悠然说道,“江湖传言,南天王那女儿容貌之美,世间罕见,徒儿想来,这话必然不实。”
华服者双眉一别,道:
“为什么?”
俊美少年笑道:
“世间若有真正的美人,绝对美不过这位姑娘,南天王那女儿也不会例外。所以徒儿说,江湖传言,必是言过其实了。”
华服老者冷冷一哼,道:
“你最好多用心练武,少风流自赏。”
后面几句,讲的声音甚响,朱云震这面虽有隔着几张酒桌,依然听得清清楚楚,朱云震与白衣少女,不禁相视一笑。
那劲状大汉一直在暗中端详朱云震,这时忽向华服老者低声道:“老爷子,那个扬言失去‘天侯心法’的少年,就是对面那一位。”华服老者瞿然一惊,道:
“你看清楚了?”
劲装大汉极有把握地道:
“小人亲眼看到,绝不会认错人,不过那日他穿的破破烂烂,不是现在这副打扮。”那俊美少年敝趋声一笑,道:
“徒儿过去问一下。”
华服老者峻声道:
那俊美少年笑道:“慢点。”
“师父有什么吩咐么?”
华服老者压低嗓子沉声道:
“南天王不是好惹的,那心法的主子更不用讲,我这次赶往南天王府,也只打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衡量轻重,后果不堪设想。
俊美少年双眉一挑,道:
“我们的人无端被他们毒杀,难道就罢手不成?”
华服老者冷冰冰说道:
“江湖事可大可小,那也得看情形讲话。”
俊美少年眼珠一转,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脸色,道:
“好吧,师父的话总是对的,徒儿过去问一问,,也只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说罢之后,起身离座,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朱云震虽在低头吃饭,暗中却留意那面的动静,眼看少年走了过来,已知纠纷无法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