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殷梨亭千里赴天山
书名:大明剑仙传 作者:林下一度 本章字数:2313字 发布时间:2022-07-06

顺利到了南阳,金鸾他们忙着交接货物,杨彪他们则仍要远行,双方便互相别过,就此分手。

姬英的伤势得到郎中一路照料,颇有恢复,只是双眼失明仍无半点起色,郎中的意思是已经无力回天,让姬英认命算了。说得姬英忧心忡忡,愁绪千万。

杨彪没有说什么,只管埋头赶路。三人闷闷地进入湖北,来到武当山下,向山门处的道士通报了来意,那道士认出是姬英,姬英也听出他是师弟道深。

“师兄眼睛怎么了?”道深问。

“说来话长,见了师父再说吧。”

道深忙将三人请入山门,朝山上走去。

“师兄,你们且慢些走,我先去了。”道深说完,便先行往山上走去了。

杨彪与郎中本是风尘仆仆,疲乏已极之人,但武当山的雄奇幽丽,却令他们不觉沉醉。这里有七十二峰之高耸辽阔,二十四涧之缥缈绝尘,怪石清泉,古亭危阁,奇花异草,仙气飘飘,实在是洞天福地,世外仙山。

杨彪他们一面爬,一面看,走累了,就在山腰处的道观中休息。

道深领着师傅殷梨亭,以及另外几位师兄道清、道远、道素,前来相迎。师徒相聚,寒暄了一场,他们对于姬英的受伤,也都吃惊不小,忙问是怎么回事?

杨彪便把前后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道清,道远、道素气愤不过,便对殷梨亭说:“请师傅允许我们下山,为师弟及诸位义士报仇。”

姬英忙阻拦道:“师兄切莫心急,我是武当俗家弟子,这仇理应由我自己来报。如今只望师父能快快医好我的眼睛,只要眼睛一好,我就下山报仇。”

殷梨亭道:“你莫担心,为师自有办法。”

武当派向来是道、医、武兼修,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都不在话下。

当晚,殷梨亭便开始为姬英疗伤。

子夜时分,阴尽阳升之际,师徒二人各坐一个蒲团,借着外面的疏星朗月,殷梨亭看准姬英眼睛周围的几个穴位,暗运真气,将真气贯注于双掌后,慢慢贴近穴位,将真气注入姬英眼内。

像这样连续运功七日,姬英的眼睛竟无丝毫改善,殷梨亭这才觉得事态严重。姬英也回想起半路上,郎中所说的话,便对殷梨亭说:“师傅,其实郎中早已跟我说过,我的眼睛已经回天无力,没有救了。要不您也别再为我操心了,我早日改学盲拳盲剑为好。”

“学盲拳盲剑,那是迫不得已,”殷梨亭对于姬英的自暴自弃似乎有些生气,“你不要怕,三丰祖师曾留下医书两卷,一卷讲内伤,一卷讲外伤,在讲外伤的卷子中,就写有治疗眼伤眼疾的医术与方子,我这就将医书找出来,为你调配方药。”

张三丰留下的医书中,对于眼睛的烧伤与失明,一共记载了三首方子,第一首、第二首所用的药材,都是中土所有,并不新奇,因此殷梨亭率先使用这两首方子来替姬英疗治。

可惜没用,姬英的眼睛仍像烤焦的木炭一般,绝无一丝灵光与神采。

殷梨亭还不放手,如今,他只寄希望于这第三首方子,这第三首方子所用的药材较为稀奇,其中的主药,是天山千年雪莲一株。

这就难办了,这不是中土的药材,而且天山远在千里之外,并且听说是在神秘残忍的吐火教控制之下。

更何况千年雪莲,是凡人无法触及的宝药,定在天山高寒之地,而那儿,更是吐火教的禁区,龙潭虎穴之地,有去无回之所,真的要走一遭吗?

姬英自然是不想师傅为他冒这个险,几个师兄弟呢,一边是师傅的安危,一边是姬英的眼睛,他们不置可否,意见纷纷,争论不下。

殷梨亭沉思良久,道:“姬英的眼睛是沙力布弄瞎的,用的是吐火教的吐火功。而沙力布曾经是吐火教的北护法,因此,吐火教必须为姬英的眼睛负责,区区一株千年雪莲算什么,它哪有我徒儿的眼睛宝贵。你们不用再说,为师主意已定,明天就以轻功飞去天山。”

姬英还是不放心,道:“那沙力布仅是吐火教的北护法,他的武功就已如此了得,真不知道吐火教的其他三大护法是怎样的境界,更不用讲他们的教主了,我听说他除了能吐火,而且能勾魂,驭物……”

殷梨亭打断了姬英的话,道:“他是吐火教的教主,我还是武当派的掌门呢,这吐火教盘踞西域多年,为害非浅,我早想领教他们的武功,如今,他们的护法竟来中土作恶,还伤了我徒儿,我更要管管,取雪莲倒反而在其次了。”

姬英道:“师傅,天山遥隔重山,远在千里,如果您老人家有什么三长两短,武当山该如何是好呢?”

殷梨亭被姬英说得有些难过:“如果我没回来,就叫道清来作掌门。”

姬英似乎还想再说,道清,道远他们也还想再劝,殷梨亭却把右手一挥,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要运功,就不再说话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师兄弟们知道师傅秉性,宽厚仁义之外,总带着那么些耿直倔强的劲,多劝也无益,便一一走散,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旭日初临,曙色初布,夜雾已散,殷梨亭率众弟子登上天柱峰,西望天际,感慨无尽。

众弟子知道恩师即将远去,生死难卜,各自唏嘘。而殷梨亭本人却镇定自若,气定神闲。他一身靛蓝色道袍,手执拂尘,从怀里取出一张灵符,一吹气,那符便焚烧起来。

一旁的道清端上一只杯子,殷梨亭便将烧着的灵符扔入杯中,晃一晃,将杯中之水与符灰融在一起,便将这符水喝了。

“为师这就要走了。”殷梨亭眼望着西面群山说道。

道清说:“师傅此行凶险,何不带剑?却要带这拂尘呢?”

殷梨亭笑道:“剑有杀意,杀气太重,我去西域,言语不通,人家一看我是带剑而来,以为是强敌来犯,不由分说,便可能刀兵相见。如今我随身只持一柄拂尘,杀机内敛,以安对方之心,我好有机会与人家说事。”

徒弟们听了殷梨亭的解释,都赞师父深谋远虑,想得周到。

道清又问:“既然言语不通,师傅又如何与他们说事?”

殷梨亭笑道:“只须画两幅图就够。”

说罢,殷梨亭又从怀中取出两幅图来。第一幅图是殷梨亭让杨彪画的,画上的内容,是沙力布吐火伤姬英,第二幅图是一株天山雪莲。这两幅图简洁明了,无须说话,就能让对方领会殷梨亭的意思,实在高明。

两幅图画让徒弟们看了,殷梨亭又将图收起来,藏在怀中,说了一声“为师去也”,便张开双臂,恍如白鹤凌空展翅一般,踩着林梢树叶,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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