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梓琳旁边的公寓住进了一位客人。
客人戴着大墨镜一动不动地望着沙滩上的一个女人、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女人穿着花裙子,戴着大草帽,长发被松松地绑在背后,海风把她的裙子吹了起来,她索性弯腰在裙尾上打了个结。
小男孩穿着花T恤和花短裤,带着白色棒球帽,拿着个小水桶站在女人的旁边。
小女孩穿着同女人一样的花裙子,戴着小草帽,手里拿着个铲子,把铲起的沙子往男孩的小水桶里放。
后来,男孩从沙子里不知找到了什么,拿着去吓小女孩,小女孩迈着小短腿向前跑,男孩在后面追她,吓得她一边时不时转头望望后面的哥哥,一边跌跌撞撞地伸手跑向女人,等小女孩跑到了近前,女人弯腰把她一下子抱在怀里,然后往后一倒,两人一起倒在沙滩上,这时男孩也追了过来,女人伸手把男孩一拉,男孩也跌进了女人的怀里,三人滚作一团。
宇轩似乎听到了三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唇角。
女人一手搂着男孩,一手搂着女孩在沙滩上躺了一会,然后,三人又在海边挖起了长洞,男孩躺进洞里,女人和小女孩往男孩的身上堆着沙子,不一会就只剩下男孩子的头露在外面了,女人过来亲了男孩一口,小女孩也过来亲男孩一口,然后小女孩把哥哥拉起,自己躺进洞里,女人和男孩往她身上堆沙子。
……
宇轩一直静静地站在露台上远远地望着下面的三人,直到女人拉着孩子们的手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靠在门旁留神地听着外面的声音,计算着路程,估计他们经过他房间的时间。
但时间到了,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声音,他忍住了想出去找他们的冲动,在心里猜测着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才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哥哥,我可以跟这只大虾玩吗?”
“不可以,大虾有钳,会咬你的,咬了会很痛的。”
“妈妈,大虾真的会咬人吗?”
“当然了,哥哥说得对,一会儿让哥哥把大虾养在水盆里,妹妹再看看大虾的小钳子好不好?”
“好,妈妈,我们今天要吃掉大虾吗?”
“这个大虾是要长在海里的,海里的水是咸的,它离开了海就活不长了。”哥哥说。
“哥哥说得很对,所以宝贝,你吃不吃它,它都会死的。”
“妈妈,是不是我们把它放回海里去它就不会死了?”男孩问。
一阵开门关门声后,宇轩再也听不到三人的声音,他转身站到了露台附近,很快就听到了男孩和女孩的声音在露台上传来,但却听不到女人的声音,他想,她一定是在准备午餐了吧?
还买了大虾吗?他也很想吃呢。
……
下午五点的时候,梓琳再次带着儿女下楼去沙滩玩。
远远地梓琳就看到了沙滩上竖着一幅画,周围却没有人,梓琳心里疑惑,难道现在流行在沙滩上晒画了?
哥哥先是跑了过去,妹妹也跟在哥哥的后面边跑边说:“哥哥,等等我。”
“妹妹,小心摔了哦。”梓琳跟在后面说。
当她慢慢走近,突然就走不动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油画。
清朗的夜空中月儿明亮,星光闪烁,年迈的老爷爷搂着年迈的老奶奶坐在月下,晚风轻拂,吹起了他们花白的头发,老爷爷温柔地伸手撩起老奶奶脸上的银发把它捋在她的耳后。
梓琳眼里顿时涌出了泪水,一时又喜又悲,又甜蜜又苦涩,百感交集,难以言说。
“爸爸。”女儿对着她身后大声欢呼,又蹦又跳,迈着小短腿欢快地在她跟前跑过。
“爸爸。”儿子先是呆了呆,接着也欢呼地冲了过去。
梓琳泪流满面,掩住了嘴巴,听着后面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叫嚷声,好不容易转过身来。
宇轩抱着女儿,搂着儿子站在她前面,见她转过身来,拉着儿子的手向她走来。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晚上在海边看星星吗?”宇轩对着面前泪眼迷蒙的女人轻声说。
梓琳嘴唇噏噏地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暄暄,带妹妹先去玩一会。”宇轩拍拍儿子的肩膀说。
暄暄从父亲的手里接过妹妹,把她抱走。“妹妹,我们去前面玩沙沙去。”
“我要跟爸爸一起玩沙沙。”妹妹不愿意,挣扎着想从哥哥怀里溜下来。
“爸爸一会就来了……。”暄暄哄着妹妹走远。
听着儿女的声音走远,宇轩向着前面的小女人冲了过去,一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们都已经等了你十天了。”梓琳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埋在他胸前低声哭了起来,双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
“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宇轩在她耳边哽咽着说。
“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梓琳也是哽咽着说,放开他的衣服,转而用手环住他的腰。
宇轩把她箍得更紧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只是,下次你若是想让我来,可不可以先给我点提示,好让我早点知道。”
“你还想有下次呀,我都怕死了。”
“我也是,每天都恐惧得睡不着,一个人孤单地看着满天星斗,一颗一颗地数着。”
“你数出来了吗?”
“没有,因为数着数着就想起了我深爱的老婆,想着她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也跟我一样,傻傻地在数着星星,想着她深爱的老公。我想,要是今晚有亲爱的老婆陪着老公一起数,或者就能数出来了。”
梓琳破涕而笑,用手轻捶着他的胸。
宇轩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把她的头抬起,俯身向下吻住了她的双唇。
两人用唇舌互相诉说着彼此的深情和思念,泪水转化成了柔情,融汇进唇舌之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宇轩觉得他的裤脚给什么扯住了,他放开梓琳低头向下一望,他的小女儿正瞪着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望着他,心里立时软成了一滩水,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
“爸爸,妹妹也亲亲。”
宇轩先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但妹妹并不满意,嘟起小嘴让他亲她的小嘴,宇轩笑着又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她才开心地笑了,自己搂着爸爸的脖子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又伸手搂过妈妈亲了一口,然后弯着腰要亲哥哥,哥哥只好掂着脚让妹妹亲了一口,妹妹总算满意了,对着大家咯咯地笑了起来。
宇轩满足地牵着妻子,梓琳满足地牵着儿子,四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看着晚霞染红了天际。
金黄色的霞光照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全身镀上了一层金黄,背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叠在一起密不可分。
“妈妈,我饿了。”暄暄拉了拉妈妈的裙子说。
“我也饿了。”妹妹嘟起小嘴说。
“我们回去做饭吧。”梓琳说。
“我要回去退房。”宇轩说。
宇轩抱着妹妹牵着梓琳,梓琳牵着儿子,儿子抱着画夹,三人举起了步子。
“你住在哪里?”
“就在你们隔壁?”
“你昨天就来了?”
“对,昨天从H城出发,今天早上九点多到的。”
“你到了都不来找我们,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房租,一个晚上要三百多呢。”
“所以才赶快去退呀,要不明天又会多算一天了。”
“哥哥,大虾死了吗?”
“我估计不死也快了,我就说要把它放回海里去嘛。”
“不要,我还要跟虾虾玩。”
“都死了还怎么玩。”
“不要,我就要跟虾虾玩。”
“妹妹乖,回去爸爸买只可以养在淡水中的虾虾给你玩,好不好。”
“好。”妹妹又开心地拍起小手。
“今晚有大虾吃吧?”
“不仅有大虾还有大螃蟹。”
“对了,你们早上是怎样去买菜的?”
“骑自行车到附近的市场买呀。”
“自行车?还带着两孩子?”
“对呀,前一个,后一个,我在中间刚刚好。”
“还是我老婆厉害,改天我也要试试,看能不能把你们都带上。”
“爸爸,妈妈骑自行车太棒了,我也想学,妈妈已经在网上帮我订购了一辆自行车,回家我就可以学了。”
“好呀,爸爸来当你的教练,爸爸骑自行车可好了,不信问你妈妈。”
“爸爸,爸爸,我也要自行车。”
“妹妹,你不是已经有了吗?比哥哥的还多两个轮呢。”
“不要,我就要跟哥哥一样的。”
“老公,你女儿好霸道。”
“妹妹现在还太小了,不能骑哥哥的自行车,等妹妹长得跟哥哥一样高的时候,爸爸也给妹妹买新自行车好不好?妹妹是要做听话可爱的小公主,还是要做刁蛮任性的小公主?”
“我要做听话可爱的小公主。”
“这样才是爸爸和妈妈的心肝宝贝。”宇轩在女儿的粉脸上亲了一口。
一家子回到酒店的公寓,做饭的做饭,退房的退房,玩耍的玩耍,一片和乐融融热火朝天,终于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