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晓虹一掌拍在桌子上，笑道：“就是因为客户都知道，所以才有回旋的余地，不然早就报案了。”说着，凑近阮惠婷神秘一笑，“你是不知道这个姓孙的本事有多大，他让这些客户都承认钱是借给他的。可是你想想啊，十个客户里面有七八个都借钱给他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所以这种说辞骗骗不懂行的还行，人家行长是什么级别啊，会相信他的话吗？只是报案也不现实，毕竟证据不充分是不是？但就算不是犯罪，也没有哪个领导愿意把这种胆大包天的人放在身边。那还不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呢？而且这种爆炸，死的又不是他一个，还得有人给他陪葬啊，到时候领导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啊。所以哪个领导不害怕啊，就劝他自己提出辞职，也给双方都留点脸面。听说他们行长还给他承诺了，只要他辞职，不仅经济上有补助，还帮忙介绍工作，这不就介绍到我们这里来了。”
阮惠婷惊讶不已，这可不是一点点的能耐啊，简直就是太厉害了。“既然客户都是知道的，流程上也没有什么问题，那这个事情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是他的一个手下举报的。”包晓虹说道，“最近银行不是在裁员吗，举报的这个人是合同工，在裁员的范围内，他想找姓孙的说个情，姓孙的没答应。正好这个员工知道这件事，其实差不多他们信贷部的人都知道，只是事不关己，他又是正式工，所以懒得管。再加上这个事情也算是打擦边球，你看都没法报案是不是？所以这姓孙的也没想着怎么瞒人，这不一举报就是一个准。”
阮惠婷有点发怔，认真算起来，这罪名确实不好定，最多算个滥用职权，或者以权谋私，但问题是他这个谋的私，不仅对银行，连对客户也没有造成经济损失，所以连个定罪的金额都不好找。看起来这位新来的孙主任，脑子可不是一点点的好使啊，这擦边球打得够漂亮的。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包晓虹说道：“我怎么有点为你担心呢？”
“是啊，我也担心着呢。”包晓虹拼命地点点头，“我觉得跟这种心眼太多、手指甲太长的人交道，心里总有点发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埋坑里了。更有可能的是，我估计有一天被卖了还会替他数钱。”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阮惠婷看着包晓虹，想着章雪明的事情，越发觉得章雪明这承包协议有猫腻。心里就忐忑不安了起来，这要是章雪明真的来借钱了，自己是借好呢，还是不借的好？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她便问道：“酒店那个娱乐城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啊？”
“娱乐城什么事？”包晓虹还沉浸在孙主任的轶闻中，有点回不过神来。
“不是说娱乐城要对外承包了吗？”阮惠婷说着，突然想到，这要是就为了借几块钱的事情，让包晓虹帮忙去打听，那也太小题大做了，而且也不能保证包晓虹会尽心打听，毕竟，事儿太小了不是？因此她马上换了说法，“不瞒你说，我对这个娱乐城感兴趣，所以听到这个风声就赶紧找你打听来了。你呢，能不能给我说说娱乐城的情况？我只知道原先是缪经理在负责的，他成了总经理以后，现在娱乐城谁负责了啊？”
“听说是让总公司派人过来。”包晓虹想了想说道。
阮惠婷一想，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之华酒店当初立项的时候，在县政府的坚持下，接受了不少的下岗员工。这些员工基本都是本地人，加上大多数都是刚成年就进入单位的，社会经验基本没有，所以让他们去管理娱乐城，还真是没这个能力。
“知道是谁来吗？”阮惠婷的脑海里又开始过着她知道的跟之华酒店有关系的人。
“这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就像你说的，也有可能是对外承包了，那就不用过来了。”
“那现在谁在负责这个承包的事情？是公开竞争呢，还是缪经理直接自己内定了？”
“这我还真是不知道。”包晓虹对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太关心，如果不是娱乐城的客人总是喜欢调戏前台的小姐，她根本就无所谓娱乐城是对外承包还是自己经营。但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客人存在，她私心里是希望娱乐城承包出去的，这样她就有理由让总经理出面告诫那些不规矩的客人了。
“能帮忙打听一下吗？”
“打听什么？承包的事情？你还真想承包啊？”包晓虹一开始厅阮惠婷说对娱乐城感兴趣，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呢，“娱乐城上个月的利润有三万多呢，我估计承包费不会太便宜。”
“我就是想要打听一下承包这个事情，是谁在负责。听说你们酒店不想公开对外，我又不敢直接去找缪经理，这不是没办法了请你帮忙嘛。”
“对呀，我忘了你老公以前还是千岛县首富呢。”包晓虹笑嘻嘻地说道，“那行，我帮你打听一下承包这事儿谁在管。要是缪经理直接在管，那你去不去找他？”
“他一个总经理管这个事情。”阮惠婷娇嗔地推了包晓虹一下，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不是你刚才提到新来的孙主任嘛，我有点担心这个事情他在管，我也不认识他，他要是个钻在钱眼里的，我也烧不起那个香啊，是不是？”
“具体承包事宜是不是他在管不好说，不过协议肯定是要经过办公室的。所以就算他不管，到时候协议也是需要办公室拟定的。”
“那……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协议的内容吗？”阮惠婷试探地问道。她得根据协议推测娱乐城能不能赚钱，然后决定借不借钱给章雪明。或者是不是有必要说服章雪明让她答应合股。明面上的不行，背地里也可以啊。
包晓虹皱起了眉头：“按说，办公室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啥关系，贸然去问这个事情总不太好……不过，缪经理请客总喜欢叫上酒店的服务员，前台那两个小姑娘就经常被叫去。前台算是属于客房部的，要不到时候我让两个小姑娘套套话，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你可千万别说让我去复印协议啥的，我要是有这本事，就去当间谍去了，不做客房部主管了。”
这话让阮惠婷好笑起来，拍了拍包晓虹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就是让你顺便打听一下，谁让你做间谍去了。这要是万一害得你被酒店辞退，我哪里给你去找工作去？”
“那就好。”包晓虹如释重负，接着就眼睛亮闪闪地开始八卦了，“你对娱乐城这么感兴趣啊，我可是听说承包费要不少呢。是不是你的首富老公已经跨过了万元户的关口，光荣成为了百万富翁了？来来来，说说你当百万富翁的感觉怎么样？让我也长长见识。”
阮惠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果断岔开话题：“要是娱乐城承包出去的话，对你们有什么影响没有？”
她记得缪新建负责娱乐城的时候，是承诺员工有生意介绍过来可以提成的，不知道这个承诺承包了以后还算不算。如果不算的话，说实话，对于客房部的员工来说，是挺不划算。据她所知，有好几个服务员一直在给大客户推销娱乐城的生意，甚至不惜自己全程陪同，为的就是赚点提成。
不过想想章雪明这么精明的人，应该是不会愿意把这么一大块肥肉拱手让人吧？她又不是缪新建，不需要用业绩去讨好程家人。
“不知道啊，这个要看酒店跟承包人的协议啦。”包晓虹说了这一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瞪了阮惠婷一眼，“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不会去偷看协议的。”
阮惠婷“扑哧”一笑：“我让你去偷看了吗？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嘛。看你惊弓之鸟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以前犯过类似错误呢。”
两个又是嘻嘻哈哈笑闹了一阵子，问了些各自生活上的事情，阮惠婷就告辞回家了。到家后阮母就告诉她，葛母又打电话来了，问她什么时候去市里面办满月酒，他们要定酒席了。
“你婆婆还说了，说是他小姨的男朋友明天就过来了，所以超市那头先交给他就行。你跟阿成也难得回家一趟，这次回去就好好住几天。你看你要不要给你婆婆回个电话，毕竟她给办满月酒也是好意，你不能总是这么爱答不理的，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我又没让她打电话。”阮惠婷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去跟她儿子商量的吗？她总是电话打给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满月酒办得不好了，可以让我背锅啊？再说了，什么叫做她给办满月酒，她办满月酒不是为了赚钱她这么积极？”
阮惠婷早就打定主意了，只要葛俊成跟她商量满月酒的事情，她就提出要去工作。超市里已经有了盛建军，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去超市，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要跟别人合伙做生意。只要葛俊成稍微松松口，卖房子的事情就可以提上议程了。
“满月酒赚什么钱啊？你这小娘，怎么就不能把人想好点呢？”
“满月酒怎么就不能赚钱了？葛俊成七大姑八大姨的，到现在为止，送产妇羹的一个都没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是想省钱，产妇羹跟满月礼一起送了。然后满月酒是葛俊成他妈办的，这些钱就理所当然是他妈收了呗。”
“他妈收的以后还礼也是他妈去还，你不管不就是了。”
“希望是这样。”阮惠婷翻了个白眼，阿姆是不知道葛俊成那德行，能不送礼才怪呢。以前是没结婚，加上人在千岛县，来去不方便。现在有了老婆有了儿子，儿子又是养在他妈那边。这下可有借口了，估计他家亲戚要他送礼，只要一句“我抱过你儿子了”就可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去不去啊？”阮母永远理解不了小女儿的思路，只好单刀直入，直白地问道。
“让葛俊成自己来跟我商量啊，这是家里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干什么啊，礼金他们收，来回我奔波，我吃饱了撑的啊？”说到这里，阮惠婷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阿姆，我下午要去一趟派出所，你把宝宝的出生证给找出来。”
“去派出所？报户口吗？名字起好了？要不要跟阿成说一下啊？”阮母有点措手不及，追着阮惠婷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