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11月8日田野笔记 二
书名:芈星游学日记 作者:Ryenful 本章字数:2161字 发布时间:2022-07-20

当然,通过家族传承获得的人脉关系也具有比较大的危险性。但芈星人的家族观念与地球不同。她们认为,所有孩子都是神赐予的,而母亲只拥有抚养和教育的权力,每个人最终都要回归神的怀抱。因而家族的传承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它并不能真正意义上使家族兴旺起来。

神也在控制着每个家庭中的子代数量。除了芈星历史早期,由于人类刚刚进入芈星,需要大量繁殖后代,每个家庭至少都会有5-6个孩子。在现代,每个家庭的子代往往只有2-3个,像姬玲家这样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也不在少数。

姬玲拥有第二个先生的事,在以往看来,确实是一件不那么光彩的事。按传统的说法,每个人都只能拥有一个先生和一个晚生,需要从一而终。但到了现代,芈星人的许多古老的规矩都不那么严格执行了,第二个先生或晚生也是被允许的了。只是与在学童时代认识的第一个先生相比,与第二个先生的关系往往不再那么密切,她们的关系顶多接近于相交,而不会像与第一个先生那样在相交之上。姬玲并没有向我透露第二个先生的具体情况,大概她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吧。

我本来想着说继续讲8日发生的事情,怎么又扯了那么多别的东西?也许每次想到了姬玲总能回想起她跟我说过的话,就不自觉地写出来了。她实在是太能说了,跟我聊了好多事情。姬玲真是我的超级无敌头号报道人!不扯那么多了,还是说8号发生的事吧。上面说的大部分都是姬玲告诉我的,我的结论还是太主观了。

我们来到了孔盈和孟侑所在的店,她们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姬玲跟她们寒暄了几句,用的是商洛方言。姬玲大概以为我能完全听懂了,所以说得特别快。但其实我还没法完全听懂。她们大概是叙了会旧,问一问近况。她们这一次交织距离上次又差了9个月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里她们都没见过面,也不常通讯,所以聊了挺长时间的。

我打断姬玲和她们的聊天,让她们赶紧完成仪式,因为很快就要到朱潜上课的时间了,咱们还得赶往殷阡那儿呢。于是姬玲才不情愿地上了织台,开始进行仪式。仪式的过程和上次观察到的差不多,就不详细叙述了。不过结束时她们只是轻轻地抱了一下,没有像之前和殷阡时那样痛哭流涕。姬玲说那是殷阡特有的反应,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认为交织是神的旨意,因而她每次跟人交织都会痛哭流涕。而作为晚辈,姬玲也附和着一起痛哭流涕。

我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每个人交织都会这么情绪激动呢,搞得误会了好久。但仔细想想,上次伊万和芈雪交织时我也在场,他们的反应挺平淡的,甚至有点在玩一样。果然芈星人之间也有许多差异,不能把个别现象当成普遍现象去理解。

她们这次交换的艺品挺多的,姬玲给了孔盈一个画着山水画的瓷盘,一张水墨画,一个卯榫结构的木制小物件,以及一些自家菜园种的芥菜。孔盈则给了姬玲一把六弦的古琴,一件人像玉器,一瓶植物精油和一些香葱。

然后姬玲又跟孟侑进行了交织,她跟孟侑交换的艺品更实用一些。姬玲给了她许多的板栗(孟侑很爱吃这个),以及一些做好的凉拌苦瓜。而孟侑则给了姬玲许多糖果和一个大西瓜。这些姬玲打算在明天齐墨的婚礼上跟大家分享。虽然婚礼上的主要菜品都由餐厅提供,但仍然有许多人喜欢带一些餐后小点心,这些主要是自己做的或者交织获得的。大多数芈星人都希望体现自己能干的那一面。

等她们交织完后,姬玲才终于想起来要向孔盈和孟侑介绍我。因为姬玲已经向她们提到过我不少次,所以直接忘记介绍了。孔盈和孟侑跟我说话时语速就慢下来了,因为我说得也很慢,生怕说错点什么。之前姬玲和她们交谈的录音我还得再听几遍才能写下来。

孔盈:我听长乐提起过你好几次了,说你是她最喜欢的晚生。我都不知道长乐有那么多晚生了。

王晨:毕竟长乐在穹隆市工作,我们班的八个人都可以算长乐的晚生。这应该不算违反芈星的习俗吧?

孔盈:的确不算。因为你们没有进行过授受仪式,我们是不会承认授受关系的。不过我也认识在穹隆市工作的其他人,长乐是唯一一个把那里的学生也当成晚生的。

姬玲:不不不。我只是把朝阳当成晚生而已,她早就是我们的人了。而且我只是把她跟采撷对比,她可比采撷好太多了。(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然后孔盈就不说话了。我看得出来,孔盈对我有些不信任,她大概觉得芈星以外的人还是不值得这么信任吧。感觉这才是芈星普通人的心态,她们仍然对我们这些外星人抱有一些敌意,也只有姬玲一家,还有穹隆市的老师们这些经常与外星人接触的人才不会这样了。

不同文明的交往还是很难达成共识,对于频繁往来于两个文明间的人而言相对容易,但对于那些普通民众而言仍然是不理解占了多数。毕竟第一次接触时,两个文明间的接触就是上层精英间的接触,直到几百年后的现在,不同星球间的交往仍然不多。外星文化对普通民众的影响远远说不上大。

孟侑:所以朝阳,你将来打算在商洛生活吗?

王晨:这两年我肯定会在这儿,以后嘛……

姬玲:以后朝阳也会在这儿的啦,朝阳她可喜欢这里了。

玲玲说的后半句倒是没错,我的确很喜欢芈星,也很想了解这里的一切,可以我真的没有决定好以后在哪里生活。要想留在芈星,就必须纳谐,成为芈星人。可那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玲玲真的太热情了,我真的好难拒绝她的请求。但是我真正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楚。

我们没有交谈太多又沉默了。大概是因为孔盈和孟侑跟姬玲也不算太熟,她们只是每年进行一次交织,彼此的生活并没有太多交集。姬玲即使想再聊得深入些也没办法。我们的时间有限,接下来还得去跟殷阡交织,就跟她们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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