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珞容听到这话,神情渐渐恢复正常,显然这个理由得到了她的信服。初予见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归是搪塞过去了。此时的他,真的是不想在和晏珞容说话了,他害怕他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于是,他匆忙的拜别以后,便转生离开了这里。由此可见,谎言就是男人的天赋,不论这个男人有多么的爱你,他都会朝你说谎。这大概就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情,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着去接受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
而晏珞容也并非没有看出初予是在说谎,可是,从刚刚初予的神情来看,他之前所想之事绝对不是她所设想的那般。或许确实和她有些关系,但却绝不是在思考如何折辱她。细细想来也是,他一个琴师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帮助一群素昧蒙生的青楼女子,毕竟,想要有所成就的人,谁都不愿意和青楼妓馆的女子有过太多的牵扯。
而且,琴师这个职业,大多数也是不入流的,只有少数能够成为达官贵人们的坐上之宾。想要成为坐上之宾,不仅要琴技高潮,同时人也要清白干净。本国的第一琴师舜玉,虽有第一琴师之名,可是在一些清贵世家那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舜玉常年流连于青楼妓馆之中。
所以,他若是想得到较高的地位,他便要与那些姑娘离得远一些。想到这里,晏珞容有些动容,若是如此,自己是不是也该算在他应该远离的人之中呢?若真的是这样,还真是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毕竟,她也算是这青楼妓馆之中的女子,为什么世人总是会有那么多的偏见,尤其是对于女子。有时候,晏珞容不禁在想,这春风楼之所以如此繁华,还不是因为来往这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而来这里的客人,也大多都是达官显贵,他们一边嫌弃着这里,一边又奔走相告来这里找乐子,还真是有点又当又立的嫌疑。虽然青楼女子地位低微,可是晏珞容却从未对她们有过任何鄙夷的情绪,来到这里的女子有几个人是心甘情愿的,又有哪一个不是被生活所逼迫的。相反,反而是那些来这里的客人却是主动的。无数的文人雅士那青楼女子去和高 官贵族家的小姐做对比,说小姐们清新高雅,说她们俗气不堪,只识金银。
可是,又有谁知道高 官贵族的小姐们从不会为自己的衣食而担忧,学习琴棋书画也不过是无聊之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而春风楼里的女子学习这些东西是为了讨好恩客没错,可那却是为了讨生活而已。即便是这样,她们也背上了诸多的骂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而她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说白了,她们不就是依靠着卖唱而生吗,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她们自然也是想的。
男子上可以依靠出卖体力而得到生存的机会,她们有什么呢?或许你会说,有很多的女子自己也活了下去,并非只有出卖自己才能换取生存的机会,说到底还是她们贪图富贵。可是,能够独立生存下去,也并非是全然依靠自己,哪一个不是背靠大族势力。即便是这样,那些女子过得也是格外艰难。身为女子,在这个世界之上,想要独立生存下去,就会有诸多说不清的困难。
这本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可是除了这些客观的因素之外,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人们的看法。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凭你怎么做,都无法逾越过去。庆幸的是,她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初予要离开的日子,或者是说终于要到了初予要回来的日子,真正的初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去了,他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可是若是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么势必将会产生一些误会。可是若是他再不走,有些事情就要瞒不住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晏珞容,可是他的身份注定将会是一个秘密。因为知道的越多,她就会越危险,而他不想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在这几日的相处之中,他真的觉得很开心,他已经认定了晏珞容,这辈子非她不娶。可是,晏珞容却并没有认定了他呀,在遇到了她之后,他才知道有的时候自己的身份真的是那么的令人厌恶。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身份,他从小就是孤儿,幸运的是,他不必像街头的乞丐,那般以乞讨为生。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便遇到了师父,是师父将他带进了这个组织。也是因此,他成为了一个以贩卖秘密玉米为生的人。
从前,他并未觉得这个职业有什么不好,现在他却发现,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让他们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但是他却同样也没有办法怨恨这个身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才能够让他有机会活了下来,活下来才有机会长大,才能够在现在遇见她。若非如此,他恐怕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若只是这样就想要让他放弃,他是绝对不肯的。晏珞容是他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亮,他知道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活在阴影之下,不配去触摸阳光。可是他自认她给过他离开的机会了,可是她却拉住了他。再次让他坚定了想要留在她身边的信念,她拉住了他的衣袖,这谁又能够说不是命运的安排呢?他们是有缘分的,他想。只要他坚持下去,克服一切困难,他们就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他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可是当他知道,初予已经回到了这里,这样的信念好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了。因为他真的没办法确信,晏珞容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顶着初予身份的自己。他是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感觉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难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