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过是刚刚离开皇宫没多久,就把自己搞的病歪歪的样子了,若是不好好调养,身体指不定会是什么个样子。楚云河如是想着,只是不知道当他得知他所想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的时候,他会作何感想。
楚云河此人,在没成为皇帝之前,也并非是什么无名之辈,他原也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公子。在世人看来,他也算得上是举世无双了,虽有些冷漠,却也无甚所谓。可是,真正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远远要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冷漠。
他的心与外界之间仿佛建起了一座高墙,绝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去,当然,他也不屑走出来。而且,他不仅仅是冷漠,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漠视了,冷漠,不过是对漠视的压制和伪装而已。楚云河对于这世间的一切都不甚在意,说是不在意也并不是那么的准确,他似乎有很严重的厌世情怀他对于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一丝淡淡的厌恶感,很少能够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他的一丁点兴趣。
而且即便是让他产生了什么兴趣,也未必见得会是什么好事,因为这种名叫“感兴趣”的情感,也不会在他的情感或是思维中存续太久的时间。而且,一旦他对一个事物失去了兴趣,那么这件事物于他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所以,那些他失了兴趣的东西所面临的就只有毁灭了。
然而,楚云河对任何事物存续兴趣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现如今,让他感兴趣超过半个月时间的东西只有两件,一是皇位,另一个就是言洛桑。真不知道这对于言洛桑来说,是福还是祸了,毕竟,之前楚云河所产生兴趣的也都是一些物件,从来都没有没有出现过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一件物品生了厌,至多就是将它丢弃或是毁坏了,它也感受不到什么疼痛;可是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论是丢弃还是杀掉,那都是痛彻心扉的,尤其还是在她得到了他曾经毫无保留的宠爱之后。这样的反差,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得了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可是楚云河却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想要他产生和普通人一样的情感,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可是,言洛桑从一开始对于楚云河来说,就是特别的,她会不会让她产生改变呢?这或许是一个很奇妙的想法,可是,古往今来帝王的心思都是难测的,所有妄想挑战帝王恩宠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这或许是可能发生的,几乎没有人有好的下场,可是不是还有几个人吗?不过,对于这个微乎其微的概率,应该不会有人想要去试探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方夜谭般的笑话,更遑论是一个天生无情的人呢?
言洛桑不敢赌,而且她也并没有觉得楚云河对她的兴趣有多么的大。
……
红烛点点的光亮在黑暗的喜房中所达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微弱的光芒,反而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更多了一分暧昧。
言洛桑在这样环境中,感觉十分不自在,显得有些拘谨。本来言洛桑也不是什么外向的人,再加之她今日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到楚云河,他们当真称不上是熟络。而且,楚云河还是害得她亡国的罪魁祸首,即便是她清楚,没有楚云河,她的国家也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她虽然她并不恨他,但是对于他,她总归是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的。
这种特殊的情感,让她真的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他。他们就仅仅只见了一面,之后,他们便成了亲,之后,他们可能还会有更加亲密的关系,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充满紧张,不过这一切,显然是她多想了。
因为楚云河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圆房的意思,他只是拉过被子盖好,翻身睡去。楚云河的呼吸声很平缓,就在言洛桑一位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转过身来,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睡觉。”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有些温凉,还有一点点痒,不过并不难受。
言洛桑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确认了楚云河已经彻底的睡着了,她不由得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圆房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这令言洛桑百思不得其解,她应该并不丑吧,怎会对他毫无吸引力可言。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行……
言洛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可是一位淑女啊,怎么会有这么不干净的想法呢?快点把它从脑海里面清除出去,快点快点!清空了不好的想法之后,言洛桑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一切过去之后,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还真是有些害羞呢。她想要抬手敷一敷脸颊,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的禁锢在楚云河的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言洛桑感觉自己的脸颊好像变得更加烫了,这下该怎么办!言洛桑有些着急,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从那个怀抱中伸出,轻轻的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却没有想到,就在她感觉稍稍舒服了那么一点点后,她惊讶的发现,楚云河竟然醒了。
他、竟、然、醒、了。
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头,言洛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猛然间,开口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楚云河饶有兴致问着她。
“我就是,就是……”言洛桑说不出口了,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刚刚想了一些不太白色的东西,导致脸红发烫,所以才想要拿手敷一敷吗?这个理由好像也有点“想的那样”啊。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再加上莫名其妙的脸红,怎么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