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重新恢复热闹,京都又将再繁华中度过这一天。
燕王府内本又是平凡的一天,可却突来诏命打破了平静,本已有伤病的燕王,已有半年之久未被圣皇传唤,也没有上过朝纲,但今日却来了这么一出,也让京都各个势力翻腾,虽不知何事却格外关注,相信要获取更多的消息。
当太监念完诏书,那意思便是让燕王进宫见圣皇,燕王邹着眉头,不知陛下此时唤自己入宫所谓何事?
本来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在自己爱女为自己寻回救命草药服下后,伤势已好大半,想着过几日朝会便进宫复职,没想到却在今日就有圣皇传唤。
燕王穿上官服,迈步走在长廊中,隔着老远便见到,自己爱女独坐庭院内,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入神的模样。
他心中也很好奇,可跟她去的部下皆死,好在老天眷顾没让小女受伤,已是大幸,至于那日带小女会京的侄女,当今公主,燕王怎么会去问她,若她知道想来也会细说。
燕王无奈叹了口气,迈步走至长廊尽头,燕王府门外已备好了马车,回头看了眼高挂府门上口的牌匾,迈步踏上马车。
天命宫是圣皇朝会地方,只有走过这九十九级台阶,方可入大殿内,每位官臣必经之路,想见圣皇需由此过,但今日燕王马车不由此入,而是饶着皇城外墙直行,待到某座大门处才停下。
此为皇宫后门,除非有皇上口谕,否则官员皆不能由此进,得过九十九级台阶,饶过天命宫才能觐见。
但皇族子弟等除外,而燕王正是圣君哥哥,虽不同母,可身上皆流着皇族的血。
由此入后宫合情合理,燕王刚下马车,便有太监迎来,显然已在此恭候多时,在他带领下穿过长廊。
最后停在御书房门外,此地已无其他守卫,除了房梁上坐着一人,还有院子中石凳上坐着一人,便再也瞧不见半个守卫身影。
燕王怎会不认识他们,微微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这天下本就是已实力为尊,燕王向他们问好也不至于自降身份,即便皇族子弟,对上强者哪怕你的身份再如何高贵,在绝对实力前也是蝼蚁。
“进!”圣皇声音从御书房内传来,燕王得令后由身旁带路太监推门,待燕王进去殿内时,门又被闭合上。
“老臣参见陛下!”燕王上前面向圣皇行礼,圣皇身着金袍,花白呼吸,眼角皱纹,衰老意思已展露,但他的那双炯炯有神双眼,又与他容貌有所不符。
“燕王来了,最近修养得如何?朝纲上无你朕可谓腹背受敌。”
看着圣皇洋溢笑脸,嘴中却突露这番话,心知他心中有事,若不然不会现在唤自己前来,当即开口回应道,“陛下,过几日朝会,臣便会为陛下排忧。”
“其实在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皇兄大可不必这般拘谨。”
圣皇笑意满满,缓缓站起身,或许是太过高兴惹得他不断咳嗽,燕王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待圣皇咳嗽声缓下,燕王才开口道,“陛下,君臣亦有道,在何处都一样,除非是在宗室宴会。”
圣皇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圣皇深知皇兄古板,也不见怪,当年争皇位他可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但最后却主动请命不争,他心中对亲情看得很重,实在不忍手足想残。
二人说说笑笑迈步走出庭院,出门时那两位首席护卫已不知踪迹,燕王与圣皇心中清楚,定是躲到了某处暗中保护。
“看来这两位,依旧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燕王笑着说道,陪同圣皇走至硕大桃树下,桃花盛开,巨大树枝与花瓣遮挡着阳光,圣皇伸出枯瘦老手轻抚摸树身,神情亦有些伤感,悠悠说了句,“当年几兄弟种下的树,如今已长得这般大,可到现在依旧有人,对今时今日处境地位不满,或许是越老越心善,皇兄可否告知朕,该杀亦或者不杀?”
燕王大惊,没想到自己不在半年,竟有此事发生,心中也拿捏不定,左右皆为亲人,若不然当年也不会自愿退出。
圣皇看着愁眉苦脸的燕王,也知自己这个皇兄难拿主意,无奈叹了口气,“皇兄陪朕到处走走看看可否?”
圣皇话语将燕王从沉思中拉回,点了点头二人前后差着半步,慢慢走到了御花园中。
“皇兄你在北域,可有私生子?”圣皇忽言让燕王错愕,没有丝毫犹豫摇头。
“没有,圣皇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有人寻上门称是吾儿?”
看着满脸疑惑不已的燕王,圣皇脸上笑意依旧向他说明,“并没有,不过昨夜北域大营,夜来密函,称有人拿着你的燕王令去调兵,今日找你来就是问问。”
燕王心中早已翻腾,此事可大可小,但现在圣皇并无怪罪意思,定是要自己给个理由,北域自己真不曾去过……
脑中忽闪灵光,燕王脑海中想到了,自己小女曾去过北域,圣皇也知晓,倘若是的话,那令牌属实是由燕王府人手里而出,那……
燕王忽然跪地,“臣有罪甘愿受罚,但请陛下放过小女,她还不知事!”
圣皇将燕王搀扶起身,“皇兄何必这样,朕可是重头到尾都笑着,你看朕可有怪罪意思?”
燕王心中不由松了口气,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很难猜透圣皇心中想法,跟圣皇如此多年,也见过笑着便决定人的生死的情景。
燕王本想着不管如何,揽在自己身上,转念想到小女是由公主带回,圣皇有怎会不知?看来他早已清楚,找自己来定是有所图谋。
“可否请皇兄,让皇兄家爱女,让朕的小侄女进宫?许久未见也让朕想念得紧。”
当燕王听到这话,本刚沉下的心,又猛得提了起来,吊在胸口处,身躯也不由绷紧,圣皇也看出他的紧张,笑着没开口,继续迈动脚步向前走。
燕王心怀忐忑,跟着圣皇再次回到御书房,圣皇未走到位子上,反倒走向一旁,那边上挂着张摊开的域国地图。
圣皇眯着眼打量着地图,忽伸出手指向京都,向燕王询问道,“若京都沦陷,那朕能逃向何处去?”
燕王盯着地图,圣皇刚刚所指,手指于京都画了个圈,他知晓其中意思,便是四处城门皆难突围,而能逃的地方,只有宫廷密道,宫廷迷道最终通向何处?他不知晓?可北域离京都最为近,只要过两处城便到宣城,若敌人在另外两城埋兵,自然得赶往身处中域倚靠北域边的宣城。
其余地方皆不能去,第一离京都太远,去了无法牵制敌人,第二便是这京都被人得手,刚刚听闻圣皇言语,燕王猜测出手的人,是皇族子弟,那人只能是……
若得城虽皇未死,若圣皇跑得太远,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城点明活着的信号,而在有特殊战事涌起,那完全是可以即刻异主,另上明君。
“宣城为快,需驻宣城,不过陛下,同为皇族怎会让外人协助夺位?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圣皇听燕王话语,被激得大笑,随后拍着燕王肩膀,“他已经急不可待,哪会在乎国民?国土呢?”
与外人联合若没有丰富报酬,怎会有人出手协助?但听圣皇言语,燕王好似知晓了,他会为了这个皇位,而选择不计手段与后果。
“现在明白?朕唤侄女前来是有事询问,并非要问罪。”
听到圣皇这话,燕王心微松,也明白刚刚圣皇所言语为何调兵,看来调兵是为了赶往宣城。
“你知道,在两天前朕才明白,若等到今日怕是有些晚,但即便已做好部署,可依旧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或者先打破他们计划,让那人知难而退。”
燕王心中大惊,圣皇居然会下这种决定?这无疑是放那人生路,若真当先破宣城,那就是给那人提醒,所有一切谋划都会被破坏,或者搁置以后。
“怎么?对朕的做法感到奇怪?”圣皇微笑着对满是疑惑的燕王说道。
燕王刚想开口回答,却被圣皇摆手制止,只见圣皇自顾自走回座位上,看着窗外蓝天,轻舒了口气,“朕刚刚说过,或许是人之将死,心终归善。”
等圣皇说完,燕王想回话,圣皇又剧烈咳嗽,让燕王不得不止住话语,上前替圣皇轻拍后背希望他舒服些。
黑色血液喷出,落在光滑地面,燕王瞪大双眼刚想喊却被圣皇拉住衣袖,“不必,皇兄不瞒你说,朕的时日不多,旧伤加上劳累,今日除了与你讲明此事,还有一事需你帮着参考。”
燕王也知此旧伤,当年域国东部被匈牙入侵,打得快至京都,若不是圣皇带剑上战,天子守国门,也不会有今日让域国人都为之自豪的辽阔东域。
但圣皇杀上头,竟直闯过八大宗规划领土,所以收了一掌,也是此掌灭了域国十万将士,耗尽国力才寻得良药,得以让圣皇苦撑至今,所以燕王才不过中年,而圣皇已然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