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连着过去两天,衙门都没有任何关于魏季安和何铁栓的公告。苏舜钦心急如焚,他已让全县都知道了孙德庆的“光辉事迹”,官府不可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可眼下却为什么毫无动静呢?
老教头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管家突然来报,说盛元钱庄的于掌柜前来拜访。苏舜钦忙将客人迎入正厅,他本以为于掌柜是来押镖,但于掌柜却是为了魏季安的事而来。
“苏镖头,我们也算老相识,我就不跟你藏头露尾了。前几日魏季安被你送入监牢,现在孙知县正在想法保他。”
“他如何能保?我已让全城都知道孙知县抓到了土匪及其帮凶,如若这样都未有结果,不怕引起众怒吗?”
“百姓并不知城外土匪长什么模样,而那土匪头子又只有你们几人见过。孙知县若是对外宣称官府抓错了人,你的后果可想而知。”
“唉呀!”苏舜钦狠拍大腿,“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苏镖头也不必懊恼。孙德庆开价两千两保广安镖局平安无事。魏季安的家眷们正在四处筹钱,他的夫人前几日找上钱庄,希望我能赊一千两银子给她。”于掌柜顿了顿,“但我并不想给。”
“于掌柜的意思是...”
“魏季安狼心狗肺,根本不值一帮。自广安镖局在齐临县一家独大后,每次押镖魏季安都必收额外的份子钱,如若不给,就命镖师将镖物随意丢弃。似这样的人,救他又有何用?所以于某愿同苏镖头一起,将那魏季安彻底押死在大牢里!”
“多谢于掌柜,可那魏季安要是凑够了钱呢?”
“那也无妨。魏季安与钱庄往来甚密,我这里握有不少他的把柄,只要将其写成状子往知县面前一递,魏季安必死无疑。”
“如此甚好!魏季安为祸一方,早该送他去见阎王了!”
“但于某有一请求,还望苏镖头能同意。”
“于掌柜但说无妨。”
“钱庄不便抛头露面,所以有些事...只能由正仁镖局去办。”
苏舜钦瞬间便明白了于掌柜的意思——借正仁之刀杀人,而独善盛元其身。老教头低首不语,沉默半晌之久。
“可以,但于掌柜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镖头请讲。”
“你早知我的镖会被劫,为何还会让其他钱庄放出这三千两?”
“这...这...”于掌柜支支吾吾,讲不出一句整话。
“于掌柜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说,你本就和魏季安一伙儿呢?!”苏舜钦高声质问。
“唉!苏镖头,那我就和你直说了!那日魏季安来找我,让我托你们押五百两的镖。我知你俩家素来不和,便用钱庄押镖不得低于三千两的借口拒绝了。但魏季安竟真的将镖银提至三千两,还拿来一千两银子和一幅吴道子真迹与我抵押。他说若镖银送到,银子与画再归还给他。若镖银未送到,他会拿着三千两来赎回银子与画。我知这里必有蹊跷,便再次拒绝。但魏季安竟与我打起赌来,若你们平安归来,银子与画都白送于我。我一时财迷心窍,便受了魏季安的委托。但我也知道你们归来的希望十分渺茫,便与对家钱庄修书一封,让他放给你们方便携带的银票,不要放成箱的纹银。苏镖头,于某也是有意想帮你们一把啊!”
“真相竟是如此...我说你怎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是人皆有贪念,还望苏镖头海涵!”
于掌柜拱手作揖。苏舜钦心中虽难释怀,但却并不记恨。风雨飘摇的这几年里,他已见过太多太多的落井下石。
“罢了罢了,你我共同的敌人是魏季安,没有他,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请于掌柜快快搜罗魏季安贪赃枉法的证据,我们尽早把他送入死牢,免得夜长梦多。”
“苏镖头大人有大量,于某这就让人去写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