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嘿嘿嘿。
冰块就在手中摇晃,隔着杯子,敲出清清脆脆的叮咚响。唯一从高处射下的光恰好斑斓半个掌面。洁白而干枯的手指在其间燃烧着。
无名指轻轻敲了敲杯壁。
格鲁卡德和特斯托维隆(注:二者均是抗疲劳药物)被握在黑暗里,它们被手指捻了捻,然后熟练而不甘情愿地和水一起被咽下——好多了。随着某种固体在胸口卡壳的异物感消失,身体和精神都在暗示下变得充满活力。还要依赖它们多久呢?所剩不多的杯子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
嘴里满是甜甜的薄荷香味。
某种直到刚才还保持的动态终于戛然而止,像走到尽头的河流一般在岩石上归于平静。终于结束了么?我眯起眼看着那黑暗的正中,温热世界里,再感觉不到生机了。
真是难缠。
就在微笑快要绽放之时,一道熟悉得足以怀念的铃响从上面传到了耳里。它跨越了大地,跨越了时空,跨越了黑暗,于此刻清晰地在我耳边回荡。门铃,你还没坏么?笑并没有止住,只是多了点惊喜与玩味的什么——然后流畅地浮开了。很快,上移的眼里叠起了沙沙的笑意。
我可不记得有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