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系生物型飞船渐入太空,舰体倒悬。
三人浮空;反重力系统失效。
望着太空窗;无边无际翻云如一层厚厚的绵海;暗紫色的星球磁场包裹着星空。
“二氧气舱,供给不足;快想想办法,朱厌。”尤蕾慌神。
朱厌一动也不动,浮在空中。
若拉妮推动身体,拉住朱厌,摘下他的头套,“朱厌,醒醒!”
朱厌太阳穴的微波光圈,由蓝色渐变成橙色;他断开了网络神经云连接系统。
若拉妮拼命推开他,“他已不是朱厌了。”
一艘蓝鲸护卫舰掠过天窗,吸进生物型飞船;驶离太空,传入母舰身躯。
幼海海域;鲲鹏母舰冥王舰。
吴梅里却比往常更加兴奋和骄傲;她昂首挺胸阔步,如高高在上的公主。
“例行会议;通知阿普切及各舰队长官;还有大司命。”
吴丝使了个眼色,“收到,我马上远程连线。”
吴丝的身体连接器通入母舰,收发的远程荷电通信。
吴梅里早早来到指挥总部舱的会议室内;不苟言笑地坐在主席位,目光神采奕奕。
大司命和屈子先到场;只见大司命一脸愤懑,“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代为父亲行使军事统领权限,你别管我!”
“离开武曲星,这里不需要你。”
“你甭管我;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乌拉、查亚克、埃里克和西布纷纷到场,坐落有次。
过了许久,阿普切并未按时来临。
吴梅里怕拖延时间,恐生事端。
“吴丝,催促阿普切军事统帅。”
吴丝手指紧贴脑额上第三眼,闭目通信;当他睁开眼睛后,把浮空光屏推送到吴梅里跟前,“主子,你看,丘亚赫出事了。”
“见鬼。”
透过远程视频,阿普切守在丘亚赫塑胶舱前;高大的身躯静静地躺固态液体内。
阿普切声泪俱下,啜泣湿襟;他奋力抽出腰间武器,“是谁干!我宰了他。”
守候身旁的斯凯尔,紧紧地拉住他,“星帅;匆匆行事,并不占得先机;此去更是万光年;恐怕有埋伏。”
“卡克斯呢?”
“马上就到。”
卡克斯医疗团队急急忙忙冲进大兰城城殿救急室,“请各位长官回避。”
阿普切这才放开丘亚赫的塑胶舱;斯凯尔尾随紧跟。
“我没事了;去盘问一下星际旅行情况。”
斯凯尔来到城殿询问室,肥头大耳的萨曼战战兢兢,脱帽向他致敬。
近旁的是萨曼雇佣的星际商队指挥长官;他一身轻便机甲装,神色凝重。
斯凯尔发问,“交火时,取证证据了吗?星纹、星旗,及舰队特征?”
雇佣队长截取当时的交火视频,“以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黑色的舰队,黑色的‘恶魔眼’,杂牌的机甲战士和雇佣兵;一定是提丰!”
“有确凿的证据吗?传闻提丰从来不主动袭击官方舰队;是不是内部走漏了消息?”
萨曼附和着,“星际商队飞船上的货物,大半尽失;一部分被劫掠。”
文质彬彬的斯凯尔,顿失发怒,拍案桌子,“提丰,放肆!”
斯凯尔微觉失态,咳嗽了一声,“你们先下去吧!这事我会做主。”
萨曼躬着身,“谢,长官。”
斯凯尔回到城殿王座上,把星际航道交战视频传给阿普切。
阿普切无暇顾及,“你分析下原因?”
“从视频及相关的证据来看,确定是提丰。”
“肯定?”
“是的;提丰号称宇宙十大星盗之一;他的作风从不抢官方舰队;我担心的是.......”
“有人背后主使。我曾记得元勋长女伊师塔交好提丰,会不会是她主谋?”
“这种可能性不排除,但伊师塔早已闭关归墟,从不观心政治。”
“是你说,紫微天国?元老会?”
“我正担心的是自己人,不好办!”
卡克斯走了出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唉声叹气。
“怎么样,他还能复活吗?”
卡克斯摇了摇头。
阿普切紧锁眉头,“下去吧!提取他生前的记忆;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这一日,会议暂休。
是夜,阿普切在中庭阳台上,仰望星际。
阿娥像往常一样关怀备至,取了宽袍披在他的身上。
“星帅,你有心事!”
“小事。你先睡下,我有公务要处理!”
阿娥看着阿普切远去的背影,今夜又是孤枕难眠!
阿普切回踩着悬浮梯下沉至医疗室;智灵军官和医疗智能人守护两旁。
“集体下线!”
那些智灵人纷纷离线;神情自若!
阿普切走近急救舱,丘亚赫的尸体躺在中央。
他打开通灵仪器,两股量子圈紧紧包裹全身,正负连接微型对撞器;光子通过晶体,偏振光子隧道,隐形传送态相互纠缠干扰;两颗红蓝粒子如光速般无缝缠结;汇集一条线,交融合入通灵器;对话数据显示在量子计算机上。
阿普切问道:“汇报你的死因!”
量子计算机缠结模拟态软体上,丘亚赫的脸像是多彩的油画,模糊不清;波示图随着他的声音上下浮动着。
“星帅;我尽职尽责,死而无憾。”
“临死之前,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影子!”
“他是谁?”
“我不能说!”
“我是你的长官,你必须听从我的我命令!”
“你会找他报复;是我选择自我献身;不是他的错。”
“到底是谁?”
“昆仑墟。”
阿普切咬紧牙根,手心握拳,怒气冒汗,“又是他们!”
“主帅,放弃基因进化试验吧!我们失去了兄弟。”
“兄弟。”阿普切默然神伤,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我会为你镌刻英灵碑。”
阿普切关才通灵仪器,回到城殿事务处。
夜深中,理国事法陶等候左右,他行了脱帽礼。
“他们说我是一个军事独裁者,是一个暴君;难道我步入少勋索托斯的后尘?”
“不辨是非,恶义妄行,忠言不纳,谏诤不取,蹇蹇匪躬弗听。”
阿普切回到主座上,“你是一个智者。”
“古有贤明,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知错能改;最是圣贤有漏虑,想必面面俱倒,总有舛错!”
“人非圣贤,何况我是基因改造人。”
“寻其奥义,不偏行轨迹;智者并非全智,能者并非全能,各有长短取补!”
法陶见阿普切神游开外,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我在听!”
“兵戈者,终有损失,千古来,未有先鼓兵全身而退者,或多或少总有后算;上古之书,只记胜败,不记后事!”
“你有什么良策?”
“治国者并非一朝一夕,更何况是整个宇宙?”
法陶察言观色,“丘亚赫之事,我一听说了;请星帅节哀顺变!”
“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我曾几度怀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法陶镇定自若,微微笑来,“我只衷于心!”
阿普切微微觉得科技的进步比不上人心的隐晦如深;他自己的内心是否还依然坚定?是否要终止基因进化试验?还是在这一场宇宙的大熔炉里洗尽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