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长，你没事吧？"梁大力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秦垣摇了摇头。
照比邵卿，这悲王和老狐狸的本事实在是太弱了。
何况秦垣如今修为精进，本领已经超过和邵卿交手之时太多。
所以纵然他们以命相博，也未能伤到秦垣半分。
“你对老邓头，了解多少？”
老头和老太太已经魂飞魄散，梁大力被借走的阳寿，也在秦垣的秘法之下回归本体。
只是一想到他们消散之前说的话，和彼此眼里的不舍，就让秦垣微微有些动容。
“老邓头？”梁大力挠了挠后脑勺，他恢复了年轻，很是开心：“俺对他知道不多，村里都说他脾气怪，天天在家。但是喜欢夜钓，经常晚上出门。”
“话说……他是死了么？”
秦垣点点头，是死了，而且死了两次。
“唉！”梁大力叹了口气：“才一年没见，没想到人已经死了。”
秦垣继续问道：“你见过老邓头身边有过狐狸么？”
“狐狸？”梁大力鹦鹉学舌的眨了眨眼，摇了摇头：“没见过。”
顿了顿，随后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传说。”
原来老邓头不是七宝村的村民，而是几十年前，在别的地方搬来的。
老邓头有文化，在村里当教书先生，再加上他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还独居，所以有媒婆经常去他家说媒。
但是老邓头呢，都给拒绝了。最后越来越不耐烦，还把媒婆给赶走了。
有村民就很好奇，说老邓头是不是取向有问题，所以就去偷看。
结果那人大晚上趴着墙一看，直接就被吓成了精神病，见人就说老邓头家里有个一人高的狐狸，穿着戏服，脸上抹着油彩，在唱戏跳舞。
最后没过三天，那个人竟然自杀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时也是引起了一些轰动。
事发之后，村民就不在把自己家孩子送到老邓头那读书，也开始渐渐疏远他。
老邓头也不计较，最后干脆搬到村子外围，终生也没有娶妻生子。
听到此处，秦垣或多或少有些眉目了。
老邓头，本是一个出马弟子，一定是因为一些什么事，从北方来到了这。
至于那狐狸，也许是一场人妖畸恋吧。
逝者已矣，秘辛难寻。
秦垣对这些也不是很好奇，和梁大力继续赶路。
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在一处类似于采石场的地方停了下来。
“到了，这就是城隍庙。”梁大力下了车，寸步不离的跟着秦垣。
秦垣点点头，朝着梁大力所指的方向望去。
此地是一处山脚之下，树木被伐，乱石嶙峋。
挨着采石场的右侧，有一座三百平左右的庙宇。
大殿之前，草书一副对联：赏罚难逃天有眼，奸邪欲遁地无窝。
庙宇由青砖打造，没有金粉的装饰，却有着肃穆的威严感。
再朝里望去，里面却是残破不堪。
香炉等一众器物跌倒，唯有一座神像，孤零零的坐落在那。
神像高约九尺，身着皂袍，左手持法剑，右手持金铃，高坐于九色道台之上。
虽然满身泥尘，但却难掩眉宇间的庄严。
看来，是一座武城隍的神像。
城隍，其实有文武之分。
文城隍，生前多为大儒高德之士。
武城隍，生前多为侠客将帅之才。
“可惜毫无灵气。”秦垣一声叹息，作势就要走进去。
没曾想，才迈开步，就梁大力喊住。
“秦道长，你，你要进去啊？不需要叩拜么？”
梁大力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很惧怕。
“叩拜？我肯叩拜，他能受的起么？”秦垣冷笑道。
没有灵气，那就表明此地已无城隍。
何况，就算有城隍亲降，也担不起秦垣一拜！
“哪来的无知小辈，敢在此大放厥词？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么！”
伴随着一阵檀香味传来。
远远的，走来一个身着黄袍的半百僧人。
“僧人？”秦垣微微皱眉，感觉这个僧人有些眼熟。
“空相大师，您不是在给我弟弟超渡亡魂么，怎么来这了？”
秦垣迟疑的时候，倒是梁大力认出了来人。
原来，竟是当日在老梁家院子里看见过的僧人。
不过，记得当时不是两个僧人么，怎么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黄袍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低声说道：“经过贫僧的超度，你弟弟的亡魂，已经去往西方极乐世界，而我来这，是找我的徒弟。”
听到这，秦垣差点笑出声。
经过他的超度，梁二的亡魂已经到西天了？
这丫也太能扯犊子了吧，先不说有没有西天这个地方，就单说梁二的魂都没了，他还超度个屁啊他超度。
梁大力听闻，问道：“您徒弟？了贤大师？他没和你在一起么？”
“阿弥陀佛！”空相口诵佛号：“昨夜给你弟弟超度完毕之后，我师徒二人便在梁施主的邀请下休息，午夜的时候，我徒弟突然惊醒，并且与我说，此地城隍邀请他参悟佛法。城隍肯屈膝指点他佛法，我自然同意，只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回来，所以我便赶来看看。”
话题一转，空相忽然看向秦垣，冷声说道：“敢问梁大力施主，这人是谁？为何敢对神仙不敬？”
“他……”
梁大力刚要说话，秦垣却摆了摆手。
他一步上前，看着空相：“我乃道门后学之士，未请教大师来自何山？”
“道门？”空相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道门弟子，就这么没规矩么？竟然敢亵渎神灵？”
佛道两门，争斗已久。
佛不入中原。
由于佛家是外来宗教，不被耳濡目染儒道文化的中原人士所接受，所以佛教徒就借着老子西出函谷关消失不见的事实，杜撰出老子化佛归来，来蒙蔽众人。
等中土人士接受了佛家的教义之后，佛家又开始学习道家文化。从方丈住持这等官称，到拂尘木鱼等诸多法器，都被佛门抄袭而去。
抄袭而去，却又不表明原创是谁。
这一点，倒是和宇宙第一的棒子国，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佛门弟子又开始争夺城隍的所有权。
他们不止一次对外宣布，声称山神、土地、城隍等神，是他们佛家的护法神。
甚至连关老爷都要抢过去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僧人都是如此。仍有许多佛法高深的苦修僧侣，在普渡四方。
只是太少了。
想到这，秦垣坏坏一笑，故意要把他激怒。
“什么规矩？像你们佛门一样，见神就拜么？见神就抢么？”
老和尚果然生气了，恼羞成怒的说道：“哪来的晚辈，胆敢亵渎我佛护法！你不怕佛怒伏魔吗！”
“您消消气，我拜就是了！”
秦垣坏笑更甚，缓步走到神像之前。
“水中庙秦垣，前来拜谒！”
说罢，秦垣手掐子午诀，一揖向下。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传来。
霎时间，尘土飞扬。
老和尚看向秦垣所在的方向，登时瞪大了双眼。
只见那座重量最少有一吨的神像，居然轰然倒塌！
神不受礼！
难受此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