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有一木,名唤“登仙”。
此木方圆百里,高不可量,上接天穹,下立大地,为连通天地之物。
今日,在这登仙木之顶,天门之前,人族、天族对面而立。
此刻,风如金戈,云似旌旗。
风如金戈,狂风呼啸利如刃。
云似旌旗,迎风招展似旗摇。
看左边,御天帝尊居中央,八大帝君列两旁。天上神兵立于后,不知凡几不可量。手中刀兵寒光闪,眼目含神不屑扬。凡人胆敢登天路,必教残骨不归乡。
看右边,神之不义惹人怒,万千猛士勇登天。不服天道改运命,拥立玄光站台前。点下八虎率部众,扯过大道作旗幡。不破天民心不死,薪火不灭永相传。
天族之主,御天大帝尊坐在九龙辇中,于天门之前,面无悲喜,声无高低,出声言道:“玄光,今日你竟敢率众攻天反神,以下犯上,实是大逆不道!”
御天大帝尊虽面目声音不见悲喜,但其心阴晴自有天地表达。
话音刚落,霎时间乌云汇聚,遮天蔽日,天地一片昏暗,无数闪电如雨,几将天地连为一体。
其两旁八大帝君见此情景,登时面目微凝,更加小心一些。
人族众人倍觉压力,人族八虎还好些,其他人却觉得就连呼吸也有些难以为继。
只见玄光大帝上前一步,举臂直指,朗声言道:“我人族与汝天族同为天地万灵之一,汝等囚古神,夺天道,自称为神,镇压天地万族。而今尔等操控天道,削我人族血脉,使我新生人族婴孩不可得触大道,使我新生人族婴孩活不过百年,使我后代人族再无自保之实力,使我后代人族再无法立足于万族之林,你说我等为何反天!”
玄光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大,那一句为何反天已近乎嘶吼,在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消。
这暗含大道之音,不止在场之人听得清楚,就连地面上万物生灵亦是听得明白。
天地万族受天族压迫久已,此刻人族攻天,他们虽无此胆量,但也希望人族得胜。
“放肆!”
南方灵壤宫凌悦帝君见此刻天地间越发阴沉,雷电又多了几分,且大地之上已有数处开裂,自是明白御天大帝尊此时心中已是暴怒无比。
所谓君辱臣死。
此刻大帝尊被如此直指责骂,八大帝君若无表现,就算今日镇压下人族,日后他们也绝不得好过。且这削弱人族之计是由她提出,今日自该她出头。
出列上前。
凌悦帝君面朝人族大军,面如寒霜,素手轻摇,一座万仞巨峰凭空而现,向人族大军镇压而去。
天族对于人族并无多少重视,虽然两族都属天地万灵之一,但此时天族已掌控天道,且将人族血脉进行削弱。此消彼长之下,人族再无实力与天族为敌。
万仞巨峰轰然而下,眼见便要将万千人族压成肉泥。
凌悦帝君面露冷笑,只道人族败亡便在下一瞬。
下一秒,凌悦帝君脸色巨变。
只见玄光身后一人跳将而出,面向万仞巨峰,双臂张开做怀抱状。肌肉抖动,如同怀抱万钧一般。
那人面目通红,目眦欲裂,张口发出一声长啸,双臂向内合拢。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那万仞巨峰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散为尘土,随后化为灵气飘散不见。
凌悦帝君美目圆瞪,她想不到,现在人族之中竟还有如此高手,能破了她这一招!
她偷偷看了一眼御天大帝尊,见得大帝尊面目如常,周遭天地也无甚变化,心头暗松一口气。
大帝尊身侧的另外七位帝君面目却变得严肃起来,本以为今日之事不过尔尔,可如此看来,恐怕少不了要来一场硬仗。
此时,玄光身后跳出那人晃晃胳膊,抚了下光头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开口说道:“人族玄光大帝麾下,八虎之一,力虎,前来领教凌悦帝君高招。”
区区蝼蚁,竟敢向天神宣战!
虽然对方实力不弱,但凌悦帝君仍感到侮辱。
两军交锋将领先战,这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一方点名,另一方必须接下,否则便是自认不敌。
在力虎开口之时,人族和天族大军分别向后退出三百丈,给两人留出比斗之地。
御天大帝尊的声音传出:“凌悦帝君,勿要堕了神族名声。”
凌悦帝君心头一凛,大帝尊此言便是要她只胜不败。
但随后她便释然,对付人族蝼蚁,如不能胜,那还活着作甚?
那边,玄光大帝对力虎传声道:“不可敌便退,我人族战力不可轻失。”
力虎闻言,轻拍头顶,转头看向玄光大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玄光大帝见此,只得轻叹一声。他已晓得,力虎此刻已是决心硬扛。
对于此次攻天,玄光大帝并无甚把握,他做此事无非便是要让天族知道,天不义,下必反之。也是让天地万族明白,人族不可轻辱,辱必还之!
力虎与凌悦帝君两人对面而立,位分上下。
力虎立于地面,身躯雄壮,身着玄铁鱼鳞甲,脚蹬绣边龙皮靴,气息沉稳如山岳,神力大道贯此身。
凌悦帝君离地丈余,纤形随风而动,身披纱衣白胜雪,体态轻盈原是仙,无边天道掌中握,灵壤宫中她为先。
“来战!”
力虎大吼一声,纵身而起,挺身出拳轰向凌悦帝君。
而凌悦帝君若风中飘絮,随拳风而动,忽左忽右,让人无法捉摸。
借着力虎拳风,凌悦帝君向后飘动,身在半空素手张开,十指轻弹,无数尖锐土锥显现其形,如离弦之箭,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密密麻麻乱如蜂群,朝力虎飞刺过去。
力虎身怀力之道,但论身形敏捷却远不如凌悦帝君那般,实是无法躲过这漫天土锥,只得缩成一团,护住要害,硬硬扛过这一波。
无数土锥从力虎身侧划过,虽身穿玄铁鱼鳞甲,使得土锥无法刺入,但甲胄无法护住的手臂等处顷刻间便被划出道道伤痕,伤痕交错如棋盘,鲜血淋漓,更有一枚土锥插入右臂,穿骨而过,尖端险险停在右眼前一寸。
这边力虎死命防守,那边凌悦帝君却未闲着。
只见她身形已是再度拔高,右手小指微弯,一根如琴弦般的道韵自虚空显现。
其小指一勾一放,宛若弹琴一般,道韵发出天道嗡鸣。
下一秒,一颗大星自天空陨落,这大星直径恐有千丈,其后拖长长焰尾。虽离地万丈,但其带起的风压却让在场双方兵士目不能睁,气不得喘,双股战战几欲倒地。
看这大星,七大帝君眉目微拧,玄光大帝却嘴角含笑。
此大星来势虽凶,但却是走的硬碰路子。
此等局面,力虎不惧,且心中微喜。
若比力道,力虎自问不输于任何人!
见双方面色不同,凌悦帝君心知自己下了一招错棋,但事已至此,她只得再接连勾动两次道韵。
三次勾动道韵,即便是凌悦帝君,其气息也有些紊乱。
又有两颗大星自天上陨落,以期能以量取胜。
两颗大星后发先至,三星呈品字形朝力虎轰杀而去。
凌悦帝君赌的是,力虎力有余而速不够,若有一颗大星未被挡住,那后方万千人族便可轰杀大半。
眼见对方加码,力虎亦不敢怠慢。
他猛然挺直身躯,一股气浪迸发,吹散身周土锥,右臂一震,将其上土锥震碎。
双目怒视凌悦帝君,身后力之道显现,其状如轮,道文繁杂刻于其上。
一声怒吼,力虎身躯迎风便涨,霎时间,化为百丈巨人。
脑后力之道盘亦放大数百倍,道文闪烁,放五彩毫光。
见此状,凌悦帝君心神扑于大星之上,使得大星坠落速度又增两分。
力虎脚下一蹬,众人顿觉脚下剧晃,不少人足下不稳跌倒在地。
凭借这一蹬,力虎飞身而起,直朝大星而去。
左一拳,大星爆裂成块,右一脚,大星化为齑粉。
两星被毁,第三星接踵而至。
间隔极短,力虎无挥拳出脚之机,遂张开双臂,死死顶住大星下坠之势。
此刻力虎虽高达百丈,但在大星之前却小如蝼蚁。
凌悦帝君再度加压,力虎牙关紧咬,死死不放,头顶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贲张,本来已合拢之伤口再度崩开,鲜红血液从伤口喷出,从皮肤渗出。
见力虎竟如此顽强,大星迟迟不得落,凌悦帝君贝齿轻咬,作为神族竟对人族久战不下,且当着御天大帝尊之面,心中颇有些羞怒,区区人族竟三番两次挑衅于神族,真真该死!
指边道韵再弹,那大星体积狂涨倍余,本已勉强被力虎止住坠势的大星再度缓缓下坠。
眼见大星越落越快,天族那边人人眉目舒展,凌悦帝君虽气息骤降,却是嘴角含笑。
玄光大帝则脚下一跺,一道青光将身后众人笼罩在内,同时对力虎传声道:“抽身速退!”
力虎好似没有听见,眉心光华闪动,竟是人族薪火。
“薪火不灭,人族不败,以我残躯,诛神灭天!”
随着一声爆吼,力虎身后道盘寸寸裂开,碎块化作流光隐入力虎体内。
大道之力可用而不可夺,之前力虎只是借用力之道,而此刻却是将力之道归于自身,即便是天族都不敢如此做,何况他这凡人之躯。
道盘完全收入力虎身躯,道力之强直将力虎身躯冲出道道裂缝,透体而出。
力虎感觉自己几乎就在崩溃的边缘。
此刻玄光大帝与身后七虎以及万千人族已是热泪盈眶,一簇簇人族薪火在他们眉心跳跃,一丝丝薪火之力透过空间,加持于力虎之身,帮他稳定住即将崩溃的身躯。
大道之力贯体,力虎将大星稳稳停下,竟有余力将其举过头顶。
天族之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们想不到人族竟敢如此拼命!
“去死!”
力虎大吼一声,将大星奋力丢向天族阵营,随后整个人腾身而起,又是一声嘶吼,将速度提升至自身之极,伸手推起大星朝天族而去。
看到来势汹汹的大星,天族众人眼皮一跳,尚来不及反应,力虎便已推着大星来到天族之前。
“爆吧!”
力虎轻吟一声,整个人再也束缚不住体内道力,轰然爆发,连带着大星亦爆炸开来。
远远望去好似天空中又多出一颗太阳,且更加明亮!
在这其中,还有道力失去束缚的迸发,将天空撕碎,露出条条虚空。
“力虎!”
玄光大帝轻轻唤着。
但此时力虎身躯已灭,灵魂也已飞散。
御天大帝尊看着面前的爆炸,只是冷哼一声,一道高万丈,长十万丈的黄色光壁瞬间升起,将爆炸点与天族之人隔开,但不知为何,却独独将凌悦帝君留在外面。
正面受到爆炸轰击,本就耗力大半的凌悦帝君再不复原来模样。
只见她被道力余波狠狠撞击,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狠狠撞在黄色光壁之上,整齐的黑发变得散乱,白纱衣亦是如破布一般沾满灰尘,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气息萎靡倒地不起。
天地间光芒散去,一枚玄铁鳞片被风吹至玄光大帝身前。
玄光大帝伸手抓住,用力握紧。
鳞片深深刺入玄光大帝手掌,嵌入肉中。
玄光大帝心中即悲且痛。
但,凡抗争者难免有牺牲。他此时应做的,便是抹去悲痛,与天族开战,即便全员战死,也要天族知道,人族从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之物!
此时,身后七虎其声问道:“战否?”
玄光大帝曰:“战!”
七虎振臂一呼,率万千人族猛士冲杀而起。
七大帝君飞身而起,领无数神兵迎击开战。
玄光大帝与御天大帝尊并未下场,二人升至半空,对面而立。身周道韵弥散,已是在暗中较量。
下方,人族天族战作一团。
只见那重伤在地的凌悦帝君,被东方曲流宫若涓帝君摄起置于百里之外,远离战阵独自疗伤。
其余人等兵对兵将对将战成一片。
将对将处,雷光闪动,火烧遍野,道韵频现,大道嗡鸣。
兵对兵处,热血扑面,残肢横飞,惨嚎迭起,嘶吼不停。
对阵厮杀拼的是胆识,体力。
三四个时辰之后战火渐息。
此时七虎只剩三人,另四人已无气息,剩此三人亦是遍体鳞伤,身后道盘布满裂痕。
天族七大帝君此刻也没好多少七人之中有两人道躯已灭,其真灵被御天大帝尊收起,另五人身躯开裂,道力起伏不定。
再看双方兵士,人族兵士十不存一,些许人虽还存活,但已是气若游丝,断手断脚。天族神兵到还好些,还有三成存活,但其眼中不屑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于人族的同等视之。若人族是蝼蚁,那如今这局面又是何人所为?
“玄光,本尊知你人族生存不易,如今尔等已无再战之力,特放你一条生路,带他们下界去吧。”
御天大帝尊依旧是那般面无表情。
玄光大帝目光扫过众人,露出一丝不忍,一丝悲痛,但随即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
“御天,你倒是好算计,若我等今次退了,你便可昭告天下,是天族饶我人族不死,让天下万族以为你天族不可憾,我人族不自量力。更何况你天族现今也元气颇伤,若是死斗到底,恐怕今日也得不到好处,就算能灭我人族,他日再有其他族群攻天,恐怕到时已无力抗拒。”
听得玄光大帝这番话,御天大帝尊面色不动,周遭气温却急速下降,天空竟开始飘起雪花,可见其心中所想。
玄光大帝伸手接下一片雪,哈哈大笑道:“人都说御天大帝尊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为人知。看来这都是些谣传罢了,你掌握天道,将天道纳于己身,你之心情便是天道之心情,你面上不露,但天道却要帮你露。
“玄光,人族终究是人族,与神斗必死!”
“神?这个字你天族不配!”
“放肆!”
御天大帝尊第一次语气加重,只听他说道:“既然人族要亡,那本尊便成全你!”
说罢,御天大帝尊自九龙辇中站起,明黄色袍服在大风中猎猎作响,无数道韵出现在御天大帝尊身周,纠结缠绕如蛛网一般。
玄光伸手插入虚空,取出一柄剑来,此剑刻满道文,令人望之目眩。其身后出现一巨大道盘,巨大道盘之中还有九个道盘盘旋移动。
双方此时屏气凝神,谁也不敢说自己必胜。
虽说人族与天族掌握的道不同,人族只是借用大道之力,而天族却是掌握天道于己身。但大道毕竟比天道高出一等,如此比较,两边趋向持平。
先下手为强。
御天大帝尊伸手在周边道韵拂过,霎时间,天地间天道嗡鸣不断,海量天道之力朝玄光大帝挤压过去,显化为漫天雷火,毒云寒冰。
玄光大帝持剑而立,剑上道文如活物般飞出,自玄光大帝身周盘旋飞舞,宛若一道屏障,将天道之力摒除在外。
与此同时,玄天大帝身后大道盘极速旋转,其内九道盘光华闪烁,一道道大道之力加持于玄光大帝之身。
只见其身宛若透明,大道文字覆满全身,眉心之火跳动不已。
手指御天大帝尊,口中言道:“剥夺!”
话音未落,御天大帝尊只觉得有一道大道之力钻进自己的身体,似要将天道从自己身中拔出。
“镇!”
御天大帝尊轻言一声,身周天道道韵齐齐轰鸣,硬是将那股大道之力生生压制。
二人一出手便是耗力巨大,奈何相差不多,谁也没能压过谁。
下方人族与天族众人分两边盘坐,一边调息,一边暗自防备对方,以防对方偷袭。
但是双方大能相斗,使得天地间道力激荡,众人伤躯未愈再添新痛。
只有那凌悦帝君,此前被若涓帝君摄出百里外,得以不受道力影响。
玄天大帝与御天大帝尊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只是穷费道力,谁也无法伤到对方。
现如今看的便是谁能够撑得更久,谁便能笑到最后。
玄光大帝心知若继续缠斗对己不利,毕竟天族寿命比人族长久,此时御天大帝尊已活了不知多少万年,若看道力多少,自己绝非对手。
现下,玄光大帝只得孤注一掷,生死存亡皆在这一招之下!
玄光大帝拄剑而立,身周道力急剧提升,身后道盘愈发明亮。
一簇簇大道之光从地下传出,从天空降下,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至玄光大帝道躯之上。
大道之音也愈发清晰,如同天地在念一篇经文,虽然文字无人识得,但听者顿感茅塞大开,修行之路再无瓶颈。
一丝危机涌上心头。
御天大帝尊身躯一震,身周无数道韵缠绕于身,天空中天道显现,如万丈长河一般,无数道韵在其中流动。
伸手一挥,天道从空中垂直落下,尽数融入御天大帝尊体内。
此时玄天大帝整个人如同火焰一般,身形起伏扭曲,原本在眉心的人族薪火此刻却出现在胸口处,此刻他与大道暂时合为一体。
感受到大道压制,御天大帝尊将自身化为天道大河。万丈浪头,夹带着庞大道韵及道力,直直朝玄光大帝头上拍下。
玄光大帝屏息凝神,看着愈加逼近的浪头,身躯不再扭曲,如喷射之焰,尽显锋锐。
巨浪临头,玄光大帝执起手中剑,盯紧浪中一点,刺击过去。
在玄光大帝盯住那一点中,一只手臂缓缓伸出,两指并为剑指,与剑尖碰在一起。
剑指相撞,看似无力,接触瞬间,一道无形冲击迸发而出,直荡的天地间狂风四起,地动山摇。
剑不动,浪凝止。
此时已不再是两人的较量,而是大道与天道角力。
人族与天族众生都捂住耳朵,倒地挣扎。大道之音和天道嗡鸣回旋在耳际,此刻莫说感悟,就连一般入定都是妄想。
天地间一片静谧,日月停止轮转,落叶定在半空。
玄光大帝与御天大帝尊二人疯狂催谷,试图压制对方,但奈何道力相近,仍旧持平。
一炷香功夫,玄光大帝力有不逮。
毕竟玄光大帝修行时日较大帝尊短上不少,道力不如大帝尊深厚绵长。
见玄光大帝后继无力,御天大帝尊再次加压。
只见玄光大帝手中之剑寸寸断裂,只余半截剑身苦苦支撑,断裂之处道文无从依附,遁入大道之中。
玄光大帝面目狰狞,双目圆瞪,张口做大吼状,全身道力继续催谷,但仍难抵挡御天大帝尊之道力,节节后退。
此刻几乎胜局已定,御天大帝尊淡淡的声音从巨浪中传出:“玄光,认输吧,本尊或可饶你一命!”
“呸!”
玄光大帝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便不再搭话。
见得玄光大帝不识抬举,御天大帝尊不在多说,他已明白,若非将玄光大帝一举击败,今日之事难了。
现如今,若要一举击败玄光大帝,须得要燃烧一些本源才行。不过天族已执掌天道,若天道不灭,则天族不死。
燃烧少许本源对于此时的御天大帝尊来说并非大事,只是需要修行数万年才能补全消耗。
一念至此,御天大帝尊手指微动,巨浪凝为人形散发金色光华。
一颗金色元丹出现在御天大帝尊头顶。
随着大帝尊一声闷哼,元丹之上火焰升腾,顷刻间,其表面一层已燃烧殆尽。
与此同时,御天大帝尊浑身道力再次暴涨一节,已是稳压玄光大帝。
“死吧!”
御天大帝尊低吼一声,剑指势如破竹一般,将玄光大帝手中半截剑身一举击碎,其势不减,直直插入玄光大帝胸口,已是触及其心脏。
肉身上只是小伤,奈何天道之力随这一击扑入玄光大帝体内,在其中肆意横闯,直搅得其体内经脉尽乱。
一口鲜血喷出,玄光大帝已是无力再战,随着大道之力的脱离,身体回归正常。
御天大帝尊拔出手指,甩去其上的血液,玄光大帝重重的摔落在地。
“我虽败,但人族仍有后来者!”玄光大帝气若游丝般说道。
看了一眼玄光大帝,恢复如常的御天大帝尊袍袖一挥,坐于九龙辇中,开口言道:“今日人族攻天反神,大败。但念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参与之人,未死者免死,人帝玄光永镇麒麟山下,地界人族从即日起新生婴孩再不得接触大道!”
御天大帝尊勾动身侧数条道韵,人间人族身上,一道玄之又玄的东西飘出,向上归于大道。
天门前,登仙木顶,随着最后一声天道嗡鸣,未死之人族化为点点星光飘往下界。
地界中央麒麟山从中裂开,御天大帝尊左手轻点,封闭玄光大帝天地人三处道基,右手微按,玄光大帝整个人如陨落之流星一般,从登仙木顶坠向麒麟山底。
在玄光大帝身侧,五柄古剑,成五角状将其围在中间,上刻天道封印文字。
数息之后,只听得麒麟山底轰隆一声,两侧裂开之山峰缓缓合拢,最终归于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