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聂冰川在殿上注视华裳公主的举动本就让燕皇惶惶不安,答应求娶华倾公主之后,不但没有将其带回中蜀,反而在燕北住了下来,这就让心有不安的燕皇更加惶恐,但客人不走,主人便没有将其驱逐的道理,何况此人是中蜀齐王!
宴会结束后,齐王便修书一封遣了随行修士送往中蜀。
从燕北颖都到中蜀蓉城虽属官道最易通行,但若挑选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利用术法直穿北嚣山,再择山路快速行进,十五日便可往返。
是以七日后,修士便将书信送至中蜀,书信送达御书房的时候蜀皇聂冰洋一如既往地在批阅奏折。
自遇见七月,又丢失七月之后,蜀皇虽想像以往一样将所有心思放于公务之上,却发现万般艰难。
七月从起初的只在梦中出现,渐渐她的身影会浮现于公文之上,聂冰洋身患相思之疾,但巫祝太医皆不能医其病症!
“齐王来信!”李措从外间太监手里接过书信,递至案上。
“才去了这几日就来信!”蜀皇仍盯着奏折上的字,并没有展信的意思。
“皇上,齐王才到燕北就来了家信,说不定有正事!”李措打开信封,取出信笺放至了案上。
“他能有什么正事?无非是做不了主意,问寡人娶谁!”聂冰洋仍旧盯着奏折上的字,他虽一个字看不进去,但目光并未离开半分。
“齐王自小跟在皇上身边,万事都是皇上做主,也怨不得齐王那优柔寡断的性子。长兄如父,齐王即做不了主,不如皇上就帮他拿个主意!”
“好!”蜀皇说着,放下了奏折,展开了信。
李措抬眼望去,等着听蜀皇到底为齐王选了哪个公主,只见蜀皇那眼光从慵懒安然变得充满精光!
“哈哈哈.....”蜀皇一扔信笺,拍案而起,大笑起来。
李措一脸蒙怔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自己看!”蜀皇在殿内踱了几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缓解一下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
李措伏于地上,拾起了信笺,只见那上面写道:“画中之人在燕北,皇兄可娶之?”区区十二字却犹如一道彩虹照亮了御书房。
李措举着那信笺,手不禁颤抖起来,颤声说道:“皇上,齐王找到了那个女子,真是天意呀!”他是替蜀皇高兴啊,从蜀皇近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措知道皇上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女子。
“给寡人研墨!”聂冰洋终于按耐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回到了案前。
“是!”李措回了一声,开始认真磨起墨来。
“将其带回,以皇后之礼娶之!”蜀皇书毕,将其放于信封,交给书外等候的小太监,让修士快速从北嚣山送回,又让李措准备一百十车财宝从官道一并送去。
七日后,蜀皇的信笺到达齐王手中,齐王才再次求见了燕皇。
御书房外北风呼啸,御书房内温暖如春。随侍太监一推开御书房的殿门,一阵热气便扑面而来。
“小侄拜见燕皇!”齐王深深作了一揖。
“待倾儿和你成亲后,就是自家人了,不必行如此大礼。”燕皇也十分客气地走下了龙椅,以礼相迎。
中蜀乃五大国中最强者,齐王又深得中蜀皇帝信赖,是以燕皇才会对其如此客气。
“燕皇陛下,小侄还有一事相求!”齐王再次躬身。
燕皇心里一咯噔,怕的事情,终究要面对,华裳本就是燕皇心尖上的人,自是不想将其远嫁。何况这齐王既得了华倾又想再娶华裳,一人想娶燕国两位公主,胃口未免太大,但如果齐王开口,燕皇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燕国名为和中蜀联盟,实则靠中蜀庇护。
六年前,其余四国计划合为中蜀,灭蜀国后国土均分四方。但四国之中当蜀西辽势力最大,燕北虽幅员辽阔,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所用耕地有限,人口数量四国中也属最少。分割中蜀后,燕北的全部国土将与东陈和西辽接壤,西辽若取蜀后再攻燕,燕北毫无招架之力。
是以燕北最后同意了中蜀的联盟。
西辽与燕北、中蜀、南疆三国接壤。中蜀和燕北联合后,西辽想要统一东 洲的想法并没有改变,于是不断骚扰三国边界,以求挑起争端,但燕北有中蜀庇护,南疆又善用毒,是以西辽并未占到一分便宜。
后西辽又想利用联纵之法与东陈联盟,先对付南疆。西辽一统东洲之心天下昭然,东陈怕与西辽合力灭疆后,再遭屠灭,于是便没有结盟。
如此五国之间相互平衡制约,东洲这六年来相对安稳。聂冰洋与西辽国君有着相同的野心,是以中蜀这六年来发展迅猛,如此一来除西辽外的其他各国都纷纷与其联姻,恨不得中蜀皇帝每年采选时能多送上几个秀女,如此才有了燕北派使臣送和亲诏书一事。
“贤侄请说。”燕皇虽不愿,但如今的东洲格局却由不得他做选择。
“不知燕皇是否同意将华裳公主一并嫁与中蜀?”
燕皇内心哀叹一声,随即言道:“既然齐王看上了本皇的嫡公主,那本皇也就舍了心头爱,待华裳及笄之后,本皇就将其送到中蜀!”
燕皇话毕,齐王忙深深行了一个躬身礼,言道:“燕皇误会,以小侄之身自是不配迎娶大燕嫡公主! 吾是替皇兄求娶,前几日将家书送回中蜀,皇兄说,若燕皇舍得将华裳公主嫁与中蜀,皇兄会立其为后!”
燕皇一听要娶华裳的不是齐王蜀皇聂冰洋,齐王只是替兄迎娶,顿时心中大喜。齐王在蜀国的地位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齐王毕竟只是王,嫁给齐王做正妃怎比嫁给皇帝做皇后!
燕皇心中喜色难掩,忙说道:“蜀皇既想要裳儿做皇后,本皇岂有强留的道理!待齐王与倾儿回中蜀之时,可将裳儿一并带回。”
燕北嫁二女,一女嫁给蜀皇做皇后,一女嫁给齐王做正妃,燕北当真是抱紧了中蜀这个大腿。
蜀皇思念梦中女子之心焦然,但念在其尚未成人,又将远嫁中蜀,于是准其在燕北过最后一个上元。
燕皇下令,礼部准备两位公主嫁妆各一百车和八十车,于二十二日后,随齐王同回中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