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洛心手中痴铃响起,身上清气爆发一扫身周黑蝶。足下一点,便想冲向八柱祭坛。
魂蝶右手一抬数千黑蝶从袖口飞出,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恨:“灵巫宫的杂碎!”
洛心前冲之势截然而止,黑蝶撞击洛心清气屏障逐渐将其裹成一个黑球。
“没法吟唱灵歌就毫无作用的废物。”魂蝶甩了甩右手,有些不屑。转头再次贴到水绡耳畔,“孤可爱的鲛人女皇,动手吧。将他扔下去,连同那可恶的天契之剑。只要你扔下去,孤立刻离开绝不食言。”
水绡颤抖着举起右手,双眼瞳孔微缩盯着印沉。食指凌空写下玄妙法文:“海灵窃锁,灵珠取魂!落!”
八柱之上所系绳索尽数消失,印沉依然昏迷无力抵抗海眼庞大吸力。顺着海流消失在八柱之间的旋涡之内。
“前辈!”黑蝶裹成的球内,突然破开一条口子,洛心的身形冲破蝶群直落八柱空隙。可刚到八柱空隙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反推回来,刚才撞击的位置荡漾开几圈涟漪。
“哈哈哈哈~”魂蝶看着印沉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病态的笑了起来。笑声快意张狂,似乎还有一丝悲凉。
洛心刚想再次冲进旋涡,可黑蝶再次向她冲来。让她无暇凝聚清气力量,洛心眼中透露着悲伤与绝望。
水绡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
魂蝶笑着,笑了很久似乎是累了。魂蝶喘着气,擦了擦眼角,脸上又洋溢着痴枉的笑容:“接下来,孤要开始进食了!”她的眼神贪婪而又疯狂的看向水绡。
“你,你还想做什么?”水绡鲛珠已随印沉身体沉入海眼,此刻修为不足百分之一,见得魂蝶目光心生恐惧。
魂蝶一寸寸的贴到水绡的脸前:“圣辉境的鲛人女皇,你的身体可是喂养黑蝶最好的血食啊。”魂蝶的舌头舔过水绡的侧脸,就像老饕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自己的美食。捧起水绡的双脸,感受如水般柔润的肌肤。魂蝶张开了口,而海灵城内黑蝶扇动翅膀冲向鲛人。
黑蝶争血食,鲛人入黄泉!
一时之间惨嚎声充斥整个海灵城,遭黑蝶入体的鲛人瞬间漆黑一片。如朽木化尘再无丝毫生机,新生的魂蝶带着更加强大的气息冲向下一个鲛人。
水魁手中三叉戟一个横扫,逼退身边黑蝶想冲到水绡身边,奈何魂蝶数量极多。眼看魂蝶尖锐的牙齿就要咬到水绡的脸蛋。
清莲寺人声鼎沸,香客来往。而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一条小白蛇在后山一颗大树上从沉睡中苏醒。她吐着蛇信,地底散溢出了一股恐怖的血气,还有滔天的业力。小白蛇迅速缩回树洞,盘起身躯。而她的身下所护住的,是三枚蛇蛋,是她还未出世的孩子。
地底之下,圣言双掌齐出,无边佛力一阻双眼血红的释刀。“佛友,醒来!”言语担忧,圣言看着释刀,“如此血气业力,绝对不能放到地面去!”
释刀怒吼着,戒刀没有章法的乱挥。可都被圣言一一躲过,但释刀仿佛不知疲倦步步紧逼,刀刀夺命!
“佛友!释刀佛友!”圣言一边呼喊着,一边闪过劈来的血色刀刃。
戒刀斩空落到地面瞬间蔓延出一道百丈沟壑,整个佛界为之震动不止。而上方清莲寺,比丘们正在疏散香客:“地龙翻身了,往这边跑,去高的地方!”
“是我,都是我!”释刀的喊着,刀不停身上已经不见一丝佛气。唯有修罗业力!
“这是修罗业力!”圣言右手一抬,挡开释刀落下的戒刀,感受到的是如佛经所说的偏执之念。
执念若起,为执入魔者谓之修罗。
“佛友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入修罗道!”圣言的声音如晨钟撞柱,已经用上佛门狮吼法诀。
释刀血色双目闪烁了一下,身体一顿但下一刻还是一刀砍向圣言头顶。
刀携业力而下,圣言不慌不忙双手一合,口中轻念:“佛曰:不动!”身上有如来虚影一闪而逝。戒刀悬停头顶,再无法进的分毫。
释刀右足一踏,以左脚尖为中心旋转一圈,戒刀威势更盛。血色业力竟带佛门圣气,这一次再无阻碍,一刀直直斩落。
可这一刀,依然是斩在了地上。圣言已经侧身退开,正看着释刀。
“七相,生!”圣言开口,念出刚才释刀斩下之时所含意境。刚诞生的生命,是初入红尘的喜悦亦是无尽苦海的开始。
释刀见斩击被躲,双手握住刀柄从下而上,一记斜斩再次逼向圣言。刀上血气迅速汇聚,逼近圣言身前时已经是携带着超出开始时数十倍的威能。七相之威,老!
圣言心下明了,微退半步双手结无畏印:“佛曰:无相!”
戒刀斩过圣言,将其活活斩开。可没有丝毫血迹洒出,圣言身体如空无一物但就在戒刀出体的一刻,圣言右手无畏印掌推出打在了释刀额头。
圣言身上佛光大盛,整个佛界更是梵音颂唱震耳欲聋。
“咣当!”释刀戒刀离手在在地上,血色裂纹的刀身失去主人加持力量。裂纹迅速推去,恢复成原先银白的模样。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圣言再次大喝,佛力随掌灌入。
释刀浑身僵硬,虽然还有些挣扎的迹象,但随着圣言佛力消弭血气,释刀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
梵音传唱,释刀双目中的血色也似乎淡了一些。
“生,老,病,死。”释刀缓缓吐出四个字,似是无意识的呢喃。
圣言不再说话,佛力继续灌入,维系着释刀的神识。
“身入红尘,活着便是苦。”释刀双手合十,盘膝坐下。圣言掌不动,佛元依然注入释刀体内。
释刀闭目,但眼中世界愈发清晰。仿佛再次回到那个风雪交加的茅屋,自己站在旁边看着那妇人诞下孩子然后逐渐变冷。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而孩子的父亲用仅剩的一只手抱起孩子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老而无力,临老皆不舍。”释刀再次低语,他记得那个孩子与父亲在破庙中遇到一名老者。那老者说自己年轻时是状元,临老了却是一步走错被政敌迫害的家破人亡。垂垂老矣,心怀不甘但最后只是无力的哭泣。
“大病缠身,心力唯憔悴。”释刀依然看着,那孩子的父亲病倒在破烂席子之上。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说着抱歉。
“命终有尽,一切到头空。”孩子的父亲在病榻上死去,留下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挣扎着。
“怨憎心起,却念之衣食。”为了活下去,孩子偷过抢过。怨恨这上苍不公,憎恨着那些欺负他的人。
“求而不得,心自苦海洗。”那孩子觉得那一天给他包子的女孩很漂亮,心生喜意,但那衣着华贵的少女嫁给的是门当户对之人。
“所爱别离,为执入修罗。”与他相依为命的小灰,就这么死在他的面前,被人剥皮炖汤。他冲了上去,与一人同归于尽。
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 爱别离佛门七苦。
“心中有执,身入血海。化身修罗意,欲断七相苦。”
圣言叹气,佛元注入更多,释刀看到的他也能看到。而且他看到的,更多。
“佛友着相了,这七苦的源头,佛友可曾记得?”圣言开口,这一次是平静,是温馨。
“源头?”释刀双目睁开,血色已褪。但双眼中却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