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正在偷看抚琴之人诱人仙姿,身后传来石锁儿的责骂。
“你不好好练功,成天贼头贼脑的,想要做贼不成?”
“夫人。”任云见是花夫人,慌忙施礼。
“上元节后便是三年一次的武举应试。我与老爷商量好了,便要你去参试,不想你却不思进取,贪恋女色。”
“多谢义父和夫人的美意。”任云不敢多言。
“若能取得个功名,封个一官半职的多好?光宗耀祖,胜过寄人篱下多少倍?到那时,还会少了美貌佳人为伴?”
“夫人教导得是,孩儿当牢记于心。”任云心中不悦,只觉得“寄人篱下”是在贬笑自己。
石锁儿又数落了几句,这才离开。
是夜,石锁儿在丈夫面前发牢骚。
“你却有钱养闲人。一个天天弹琴,又来一个天天看弹琴。”
“夫人怎么这么说?谁天天看弹琴?”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新收的得意义子?”
“他不准备参加武举考试天天练功吗?哪来天天看弹琴?”
“要不说男人粗心。你倒是看他落魄的样子,哪有心思练什么功?再说了,他考上了我们有什么好处?真不知道你收这种闲人做什么?害得我兄长也给他养着媳妇。”
“我这不是为君分忧吗?”
“你养闲人也叫为君分忧?你倒是先为我分点忧。可怜我龙儿天远地远的,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见上个面。”石锁儿说着,哭了起来。
“龙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哭?”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为君分忧法?说不出来,我非把这闲汉赶走不可。”
“如今朝庭内外交困,内忧外患不断。若要平息外患,须先剿灭内忧。看当今天下,江湖帮派群立,各自划分地盘,杀人越货残害百姓,早已威胁到了朝庭的安全。”
“那又怎样?”
“夫人你有所不知。有些帮派,其实是外族安插在我朝的情报网,怎能不闻不问?我花某身为朝庭命官,当然要为君着想,铲除这些江湖帮派,以安天下。”
石锁儿不哭了,怔怔地看着丈夫。
“那也是你的事,和这任云有什么关系?”
“我身为朝庭命官,公务缠身,拿不出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应对这些祸国殃民的江湖帮派,所以就得有人替我去做这件事。可是这个人很难找,因为他要有很高的武功,还要有一定的智商。”
“你是说,要让任云替你去做这些事?”
“夫人所言极是。苍天有眼,给我送来一个任云。以这人的武功和智商,剿灭那些江湖帮派应该不在话下。你说,我这不是为君分忧是什么?”
一席话,说得石锁儿无言以对,只是频频头头称是。两人说了好些话,这才就寝。
自打任云住进花府以来,总想找机会亲近花小蝶,无奈那花小蝶宅得深,再加上石锁儿看得紧,始终没有机会。
不过这机会,总算是来了,因为到了上元佳节。
任云寻思着,上元佳节之夜,总是要出去逛街看灯的,那花小蝶总不可能在这样的日子也宅着不出门。她若出门,自己便以保护她的名义陪伴,岂不是机会?
真是想什么还就来什么。
上元佳节这天,花府来了个贵人,惊得花府上下齐来贺拜。
贵人的坐轿刚在花府门前停下,那门仆便急慌慌入内报告。花秋水得了消息,率全家出门迎接。任云自不例外。
到得门外,花秋水主仆一家近三十口人,皆跪下叩拜,三呼千岁。
轿上早下来一个年轻女子。
只见这女子,身着袄裙,上红下蓝,袄上绣只黄凤,裙有百褶上亦有刺绣。腰间挂一玉狮子吊坠,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宫中之人,因为这等高贵吊坠非普通人可配。
再见这女子生得,眯眼弯弯像在笑,小嘴翘翘如蜜脂;十指纤纤巧莹柔,细足盈盈轻无声。那发髻,光可鉴人乌云飞,便是人间少难见。
细看这女子,鼻儿小巧玲珑,脸儿白里透红,脖儿滑嫩匀称,肩儿娇弱随风,可真的是长得处处恰巧,多也不是,少也不行,无以挑剔。与那花小蝶相比,各有千秋,难比上下。
“这京城,住的皆是名门豪贵,藏的都是绝世佳丽。我若不拼得飞黄腾达,岂不是枉活一世?这些个达官名流,谁人敢惹谁人敢欺?纵是武功再高,还不得拼了命保护他们?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为何我的命就这般下贱,处处受人羞辱欺负,最后还要舍去保护这些达官贵人?见着他们还要下跪迎送,他们为何不跪我?”
任云见得这女子高贵,气宇不凡,又想到自己命运多舛,不禁自卑。
这女子不是别人,乃是安阳公主朱敏,是明英宗朱祁镇和明代宗朱祁钰兄弟俩的皇姐。
朱敏免了众人的礼,客套一番。
“这也不是在宫中,用不着这么多礼仪,把我当朋友姐妹就是。”
花秋水唯唯诺诺,将朱敏引进宅内,也不敢多说话,只在一旁侯着。
“这次来,是想和蝶儿妹妹出去逛逛。闭在宫中难受得慌,趁这上元佳节,便求皇上准了出来透透气儿。”说着话,就招呼花小蝶到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亲热起来。
“今个儿便和妹妹出去耍耍,妹妹可愿意?”
花小蝶不说话,只是将眼光投向花秋水。
“长公主的话便是圣谕,哪有不从之理。蝶儿,你自陪长公主出去走走。”花秋水替花小蝶回了话,依然不大放心。
“但不知长公主是夜里出去,还是…。按说这上元佳节,晚上才有灯市。可是长公主若要晚上出去,只怕…”
“皇上也只准了我白天出来看看,夜了便要回宫。”
“这便是好,长公主安全重要。”
“我却偏要白天不回去,晚上也不回去。难得出来一趟,便要玩个痛快才是。妹妹你说呢?”
“蝶儿以为,晚上还是回宫去好。万一姐姐…”
“对呀,长公主还是白天玩玩,晚上便回宫去。不然,长公主要是出了点差错,为臣的可就小命难保。”花秋水表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