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眼里满是愤怒,恨不得要将面前的人挫骨扬灰:“你难道不会因为自己做的恶,入夜辗转难以安枕吗?”
林瑾荨不屑的笑了,声音冷冽:“我替天行道,何来难以安枕一说?”
管家悲恸的摇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现在你认识了。”
林瑾荨走近管家,掀目,里面的狠戾看的管家惊了一下。下一瞬,冰冷的长剑划过管家的喉咙,动作利落流畅,不带一丝的迟疑。汩汩的鲜血不受控的流出。然而,管家表情突然转变,变得阴险狠辣,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将一直悄悄拿在手中的毒针,使劲的刺进林瑾荨的脖颈中。
林瑾荨只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刺痛,心道不好,这针肯定不对劲。她连忙封了自己的穴道,控制住毒性蔓延的速度。
管家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恶毒的瞪着林瑾荨,笑得狰狞:“今日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话音落下,人便没了气息。
林瑾荨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抬手摸了摸被针扎的地方,现在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估计暂时不会有大碍。然后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潇洒的收进剑鞘,转身离去。
路上,脑子里却莫名回想着管家刚才说的一句话:你难道不会因为自己做的恶,入夜辗转难以安枕吗?
不会吗?
从前确实会。
特别是她转为正式杀手的前两年,确实会在每次任务完成后,辗转不安,心有余悸。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就这样一个个的倒在了自己剑下。
可后来,不知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她已经习惯了杀戮,日子久了,她竟渐渐变得麻木了。
她也曾问过自己,这真的是她吗?她真的是如此嗜血无情的人吗?
但是,任务不会因为她的恻隐而不再到来,一茬接一茬的,她便慢慢开始不去深究其他,只是专心把任务完成好。只有这样,她才能活,才能有机会与亲人团聚。
拂千堂,表面上风光无限,是隐藏于世间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实际上,是搭进了不知多少人命,才成就了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拂千堂。
想着想着,林瑾荨心里好似压了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抬头,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林瑾荨快步朝着最近的医馆赶去,与正在接受治疗的裴在洲他们汇合。
此时,裴在洲肩头的箭已被去除,虽有敷上止血的药,可是包扎的绷带上还是通红一片。裴在洲咬紧牙关躺在床上,脸色发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见林瑾荨回来,裴在洲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是这笑,怎么看都是苍白无力的,看得林瑾荨不但没放下心,反而更堵了。
林瑾荨走过来,坐在裴在洲身边道:“还疼吗?”
“好多了,你没受伤吧?”
林瑾荨摇摇头,轻声道:“那些人还伤不了我,放心。”
程韶安一直抱胸站在旁边,看着二人如此亲近,十分不快,有些冷嘲热讽的对林瑾荨说道:“哼,要不是为了救某人,我裴大哥怎么会受伤?”
林瑾荨没理会她,只是闷头专心的查看裴在洲的伤势。
看着林瑾荨如此关心自己的模样,裴在洲的疼痛缓解了不少,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瑾荨近在咫尺的脸,渐渐发了呆。
这女人安静的时候,好像还有点好看。
程韶安却因此生出一股怒火,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林瑾荨与裴在洲如此亲密就罢了,竟然还敢不搭理自己:“喂,我和你说话呢!”
林瑾荨仿佛当程韶安不存在一般,面不改色的拿起旁边的手帕,为裴在洲拭去额前的汗珠。
程韶安的脾气彻底上来了,向前几步,走到林瑾荨身边,用自己手中的剑抵着林瑾荨的胳膊,语调抬高:“劝你识相些,要么现在和我道歉,要么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林瑾荨把手中的手帕慢慢放到一旁放好,侧身,一脸轻蔑道:“小姑娘,没人教过你,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吗?”
程韶安被气的双目圆瞪,抓着剑的手指节有些发白。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
下一刹那,程韶安抽出剑,直指林瑾荨,攻势凶猛。林瑾荨却毫无惧意,从容不迫,同时用余光瞥了眼周围狭小的环境,于是便步步后退躲闪,始终没有还击。
程韶安却自负的以为是林瑾荨怕了自己,才会一直躲避,因此气焰更盛,且招招落在致命之处。
林瑾荨的身形敏捷,十分矫捷的躲着程韶安看似凶猛却鲁莽的进攻,以她如此的横冲直撞,能伤到她才怪。
“如此能耐,还来挑衅我,可笑。”不知不觉,林瑾荨已经退到医馆外的空旷地带。她飞快地抽出剑来,开始反击。出招迅速,动作灵敏,且专挑程韶安的薄弱处进攻。
程韶安不知不觉竟陷入了被动,但是刚刚明明是她一直把握着打斗的主动权啊,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林瑾荨控制了节奏?
林瑾荨手中的剑,像是已经于她融为一体,一招一式,运用的得心应手,流畅且果断,让程韶安难以应付。
最后,在林瑾荨一个转手后,剑稳稳地落在程韶安的肩上,刀刃贴在她的侧颈,只要稍一用力,直接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林瑾荨扬眉,若不是看她是裴在洲的朋友,否则她才不会如此手下留情。
程韶安直接将在了原地,不敢乱动,可心中始终有些不服气。这女人,武功怎么会如此厉害。
“我输了。”程韶安无奈,只好口是心非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林瑾荨面色平淡的收剑回剑鞘,转身走回医馆。
可刚一转身,林瑾荨的眉心忽地紧了紧,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暗暗翻涌。而且按照林瑾荨的能力来说,打这么简单的一架,不会有如此乏力之感,怎么此时,她竟然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心脏跳的如此沉重,就连浑身的力气也好像被什么抽走一般。
渐渐的,林瑾荨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开始看不清脚下的路。
渐渐的,她的腿像是灌了铅,沉重的抬腿都困难。
霎时,林瑾荨突然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气。
裴在洲因为担心二人打斗会出什么乱子,于是努力起来,扶着墙走到医馆门口,想要看看情况。可刚走到门口,正看见林瑾荨倒在不远处。
裴在洲心中猛地一抽,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将林瑾荨抱紧自己怀里,着急的喊道:“瑾荨,你怎么了?”
怀中的人却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裴在洲焦急的叫大夫过来:“大夫,你快来,这里有人晕倒了!”
大夫闻声赶来,手搭在林瑾荨的脉搏上探了探,脸色瞬间沉了不少:“这位姑娘是中毒了。”
裴在洲的心跟着提起,眉头高高拧紧,焦灼担心的看着怀里脸色煞白的人:“怎么才能救?”
“先把她扶到床上。”
二人合力将林瑾荨一起扶到床上躺好,大夫赶紧取来银针,找准穴道刺进去,为她进一步控制毒性。然后刺破她指尖,取出几滴血,观察半晌,确定道:“她中的是蚀骨毒,幸亏她的经脉在中毒的第一时间被封住,蔓延速度才得以延缓。”
“有解药吗?”裴在洲赶紧问道,声音也跟着紧了不少。
“有是有,只是着解药中有一味极难得。”
“是哪味药,在哪有?”
大夫想了想道:“那药名叫斑蝥,据我所知,商贾沈家手中有此味药。”
“沈家?”
“是,他们是平兴城最有名的商贾,他家夫人常年需要斑蝥入药,所以他们会常备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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