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众人要铁片,那就给他们仙诀,若有任何不妥,可别算在他的头上。
这枯冢谷,必须马上去一趟,否则心堵难平。
“宋离,你不用多说什么,请在此等我片刻,我和你走一趟。”
丁贵快速拭干泪痕,挺大个男人也不知为何一直流泪。
直接挥手打断了宋离想要安慰的话语,他便往后山飞去。
转眼便降落门前,稍一整顿,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不堪,然后轻轻移开草门。
小黑豆一瞬来到怀中,杜月儿躺在床上,稍有倦意。
“月儿,我要走一趟枯冢谷,回来会和你说些事情。”
说罢,便将杜月儿紧搂在怀。
眼前才是值得他努力把握的人,其他人就算了吧。
两人相依良久才分开,只听杜月儿道:
“小弟,你快去快回,我可要等着你会说什么好事。”
杜月儿看出怪异,却没多问。
丁贵重重点头,便转身飘出,草门一瞬又被关上。
“丁贵,你是要离开吗?”
刚到中庭,查小言领着小灰豆走出屋。
丁贵简单说两句,便告诉他要去枯冢谷,让他照应这里。
“丁大哥,你还是别过去了。我知道你必有难处,我会和他们解释的。”
这时,宋离飘回身前,劝道。
“宋离,走吧,过去和大家说清楚也好,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成自私自利之辈。”
丁贵心意已决,当然听不进劝。
此事必须有个了结,他可不愿再如尘世一般,让人误解。
不待她话声再起,丁贵便拉紧她的手腕飞起。
似是破过男女大防之后,或是此时只想早早飞到枯冢谷,他竟大方起来毫不避忌。
只是宋离速度实在太慢,丁贵急不可耐,霸道起来:
“宋离,你速度太慢,我带你飞。”
不待回复,早已搂住佳人身子,顿时柔软贴胸,阵阵惊呼传来。
丁贵也装作不理。
稍一发力,速度大涨,刚还微微挣扎的怀中佳人,早已没了动作。连微吟也不发出,许是太快,还在惊鄂中,只胡乱伸手抱住丁贵脖颈,只是越抱越紧,生怕跌落。
他也不在意,只想早些赶到。
一刻钟不到,便落在谷顶沙石小径上。
当松开佳人时,却仍挂着脖颈,他只好出声提醒道:
“宋离,我们到了。”
“啊,丁大哥,这……这么快啊。”
刚松开脖颈,她身子稍有不稳,还是丁贵一把扶住,要不真得跌倒。
他故意间隔稍远,和宋离双双飘落亭边。
里面已经坐着的,有万家豪和程露霞,还有刘高和刘老伯。
不过,见到丁贵前来,竟无一人相迎!
他们分明看见,只是又马上偏过头去!
桌上有一些残羹冷炙和许多小果瓜子等物,被吃得凌凌落落,狼籍满目。
丁贵心中一寒,这种冷漠只怕昨晚到现在,不是牢骚几句而已。
不过此行目的是剖心,只为不再担任何骂名。
他可没亏待任何人!
“万大哥,刘伯伯,丁大哥听闻大家想要了解铁片的事,便特意跑来一趟,你们有什么误会不如就此解开吧。”
见气氛不对,宋离连忙解说道。
丁贵听出她的维护之意,心里暖流阵阵。
“宋妹妹,还是离你的丁大哥远些为好,若他真心对你好意,岂会连你也瞒着。想必他的杜姐姐早知一切,才不愿和我们相处。”
想不到万家豪竟当众翻脸,还是第一个针对之人,丁贵有些措手不及。
他虽没有告诉杜月儿,可却已成自己人,和宋离关系就差得远,相告也轮不上她。
看旁边的刘老伯和程露霞也点头赞同,他心里大痛,自己就只留下这点印象?
“万兄,我们相处时间不短,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和众人,为何这么说我?你们想知道铁片的下落,我先前已告诉周老伯,是被夜游神……”
丁贵又伤又怒,是万家豪变了,还是自己过分了?
虽早有感知,可能因为宋离缘故,万家豪对他会心生不满,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所以才一直刻意回避。
须知万家豪早和付微因为宋离起了龃龉,但何时对他也如此不满了。
看着万家豪轻蔑神情,实在心塞,不想话才起头,便被打断。
“丁贵!”
旁边断手刘高,居然也敢喊他名姓。
昨天还是一副讨好面容,现在站起身立在万家豪身旁,只余急言厉色,道:
“你也不用狡辩,我们大家都知道,那黑色铁片并没有丢失,分明还在你身上。否则你怎么会力量增长数倍……怎么,你想在枯冢谷动手伤人不成?”
丁贵从心底就瞧不上刘高,墙头草的玩意,不想再次应到自己身上。
不过这种人还不值得他回应,实在丢份。
刚也只是乍听刘高吼叫,一时心血上头,不由走上前一步,不想竟让刘高以为他要动手,这么说话不就是要狐假虎威么,实在大恨。
一时心跳加速,气血飙升,可再看旁边三人,也都一副防备模样,还真是不了解他丁贵啊。
“丁小子,你如今已大变样,是不是真不将我们看在眼里了?”
刘老伯虽有些奸滑,曾经见风使舵,疏远吴老伯,但丁贵向来十分尊敬。只是此时出来说话,倒似害怕丁贵动手,先开口堵住他的嘴巴吧。
实在不知前些天赠钱欲买酒的和蔼老头上哪去了,不想现在竟反口攻讦。
丁贵强抑失望,望着小老头道貌岸然模样,忽发觉他的那小撮山羊胡并不可爱,甚至讨人烦。
他狠吸两口气,轻声问道:
“刘老伯,你这话怎么说?我不将你们看在眼里就不会过来了,更不会送了元宝又送丹酒。你可见过这种看不起?!”
“是啊,丁大哥一直以来对大家都十分关照,不光元宝,丹药,种子,就是酒也送了过来。干爹你不是也一直夸赞他么。”
宋离在一旁着急,好不容易逮个机会插口。
丁贵心中稍暖,知她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子,每次送元宝和丹药都会感动流泪,这些人中也唯有她的感动,既肉眼可见,又心中有感。
小丫头阿水当然不能算,什么都不懂,他岂会计较。
“宋丫头,本来丁贵是极好的对象,我和周老哥也想搓合你们。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并不合适。他和那个杜月儿已经不清不楚,在人前拉拉扯扯,实在让我们不放心。现在又自私自利,隐瞒铁片的秘密,完全不顾我和周老哥的神魂恶化……你想想,若他是真心地关心我们,又岂会将这么重要的仙人宝物独享,至少也要找个最亲近的人分想一下。就算不是我,不是你,周老哥作为铁片的赠送者,还不能让他实言相告吗?”
丁贵在旁听完,只知事实并非如此。
实在是仙诀修习巨难,又牵扯他的机缘,岂能人人得知。
若不慎透露,再问起他是如何开魂,必引出柴婆婆。
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和出卖恩人有何区别。
然后阳气之秘也难守住……
本来众人就没有哪怕一点希望自我开魂,那仙诀和他们只能无缘,不告诉他们也是对所有人负责,不想害了他们,也不想连累了自己。
所以他才一次次善意地以小果当借口,不想还是漏了。
其实,丁贵深知自己谋事不密,做事缺少急智,生前如此,冥地亦如此。
若这算是他心亏表现,但绝不是自私自利。
“是的,刘伯伯,当初小豆子和他一起过来时,我就看出他是奸滑之辈,只知躲在人后,让别人出头,就是后来被黑子打他一拳,也不敢出手。宋妹妹,这种男人也值得你相信吗?程妹妹,你快劝劝。”
刘高还真是越说越得意,两袖空空也指望宋离青眼?
好在程露霞半天没接口,嘴角嗫嚅又复低头不语。
宋离此时低头不语,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本来还沉浸在伤悲里的丁贵,听闻刘高话语,实在哭笑不得。
他到底是想要仙诀,还是想要激怒自己,或者中伤自己?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想反驳?
当时,初来枯冢谷,他可是对黑子和刘高莫名其妙的敌意不屑一顾,甚至在他眼中,刘高和黑子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到了别人的地盘,当然不会乱当强龙,要说怕,当实确实没有,因为他一直想要和气相处,而且他们是三对二,有什么好怕的。
但初来冥地,战战兢兢倒是不假,却不是畏惧眼前这种小丑人物!
眼下干脆不去理会,不过自己一个小指就能点飞的玩意。
“宋离,周老伯呢?既然是周老伯想要铁片,我给他一个交代便是。”
丁贵突然觉得,他在意的东西,这些人压根不在乎。
而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确实不是一路人,那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有这工夫,还不如回去陪陪杜月儿,或修习起来,听这些废话实在失望透顶,竟也不再那么寒心。
“丁大哥,周伯伯应该在午睡。”
宋离马上答道,脸上满布忧愁,竟泪痕复起。
丁贵倒一直想看宋离换件衣衫,她应该有足够元宝能换,却迟迟不换新衣,只怕也是杜绝身边急色的追求者吧。
看着她两头为难,不知如何开导。
现在自己才是被人非议的对象,倒像个无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