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焕给小老乡玉丽筝上了一节物理课。
玉丽筝在文武学校时妥妥学霸一枚——家乡嘛，哪个年轻人不懂点数物化生？——一听就明白了，这才同意造投弹。
其实她也想啊，恨不得把家乡的箭-20和春风快递都弄到西虞来。
那样的话，谁敢欺负我外祖父母之邦西虞！
李仲焕本就是个科研狂，初来西虞时装疯卖傻，一半是因为不能再搞科研。
于是，他和赵树日夜猫在桃苑农庄“纯青铁坊”，很快就出成果：铁弹壳浇筑成型，压合到空心木柄上，拉环、拉火绳、导火索等也打造完毕。
西虞本就有黑火药，日常放鞭炮用，原料不难找。
李仲焕试着安装好三枚投弹，出发吉日就到了，只好将硫磺、硝石分散装运，到贺港军营再慢慢组装。
玉丽筝来到密院时，李仲焕已经和赵树二人同心，将十二枚投弹组装完毕。
连第一批十一枚（选人时扔了一枚），一共二十三枚投弹，在地上一字儿排开。
李仲焕在桌子旁饮着茶，摇头晃脑地哼：“鲜花它只能赠佳人，真情它送给心上人，又是一个艳阳天……”
“俗，俗不可耐！”玉丽筝来到，老乡相见，分外眼红。
李仲焕鄙夷地看了小老乡一眼，说：“我这是大雅若俗，懂？”
边说边烫了一只陶公杯，替她斟满。
玉丽筝点了点桌面谢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差点要吐出来：“你给我喝苦丁茶？嫌我还不够苦是不是！”
“哈哈哈！”李仲焕乐不可支，“我看你近来太甜了，帮助你忆忆苦！”
“你就这样看不得我好？”玉丽筝端起茶杯就要往他身上泼。
“别、别，这茶，一饮苦，二饮香，三饮回甘不思乡。”李仲焕忙忙做出打住的手势，“好不容易从摘茶姑娘那里得来的，你别浪费了！”
玉丽筝警铃大作：“又是摘茶姑娘？是一个还是一群？”
李仲焕赶忙解释：“一群，一群。这不有两日下乡，送取暖贴和冻疮药嘛，到了凤兰凤梅姑娘的村里，她一群发小，见过的……前不久春暖，采茶了，送了好些未明茶，还有这苦丁茶……”
他哪里敢说，其实是一个姑娘,借看望“二凤”的机会，找到他，说代表全村采茶姑娘，给他送茶……
他当然借口“男女之大防”，以最快速度将姑娘送走了。
不过她留下的茶，实在好喝。
玉丽筝听了解释，又狠狠喝了一口，说：“算你拎得清！”
“小老乡，你不会告诉娟娟吧？”李仲焕小心翼翼地问，“这茶明目益智，你不想吗？”
玉丽筝哈哈一笑：“你够聪明了，还要喝茶益智，咋不上天呢！”
又语气一沉：“闲话少说，你就在这深井旁安装投弹？”
“嘿嘿，只能用这土办法。”李仲焕放下茶杯走到井边，“也就装雷管和导火索时要小心些。不过也无虞，有防护板。”
他踢了踢竖在井边的石板，继续说：“一有危险就把投弹丢井里，万无一失。嘿，当年我们八年抗战就是这样造弹的，月产五千枚……”
玉丽筝往井里看了看，坐回桌边，斟满茶杯猛喝一口，说：“行！过几天我和你回虞都去，看能不能大批量生产。”
“不，我还不想回去。”
玉丽筝疑惑地看他：“你不想快点见到娟娟？晕，不会真在这里招蜂惹蝶了吧？”
李仲焕说：“我想去一趟鲤城，我有心结在那里。”
小平原，投弹训练场。
胸墙和壕沟早已经挖好，玉丽筝站在旁边，看李仲焕训练投弹队员。
毕竟男女有别，她只负责讲解要领，展示规范动作，其他由李仲焕负责。
七名投弹队员身背弹袋，站在胸墙后，反复练习从“弹袋取弹”，到“撤步引弹”（ 李仲焕解读为“大吃一惊”），到“蹬地送髋”（李仲焕名之曰“仇人相见”）……一系列动作。
当然用的是模型弹。
珍稀的23枚投弹被严密保管在密院厢房内。
“好，继续练！敌人，终于出现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敌人就稀巴烂，整个世界就整个崩溃！”
玉丽筝暗地发笑。这李仲焕，又胡编乱凑了。
不过挺有鼓动性的。
士兵听多了“弟兄们，给我冲！”，李员外的训词新颖，鲜活，带劲！
“要快、准、狠，记住，不是你亲手所杀的，敌人就毫无意义！”李仲焕继续鼓动。
玉丽筝则时不时提醒一声：“三号李小柱，扔太高了，注意瞄准草人脑袋！”
“五号张大良，转身时注意挺胸，要以大臂带动小臂，用力挥！”
忽然发觉除了三号、五号，其他士兵都停止练习，齐齐看向她。
不，是看向她身后。
玉丽筝猛地转头，就撞上那深深的眸海。
元宇澈？这么快回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元宇澈，此刻正心海翻腾：这小可爱，简直太可爱了！
玉丽筝顿时绽开笑容：“楚王来得正好，有请楚王训话！”
说着转身面向队员，带头鼓掌。
“啪啪啪！”跟领导鼓掌，李仲焕可是轻车熟路，“请楚王训话！”
元宇澈止住众人鼓掌，朗声说：“给诸位训话，孤不敢当。你们学会了投弹，孤连投颗小石子都不会！孤从此要向李员外，向县主，还有你们，好好学习！”
“楚王过誉！”队员笔挺站着，齐声说。
“诸位是西虞第一批投弹队员，可明白其中意义？”元宇澈说，“虽然只有七人，但你们正是天上北斗，将指明西虞军队方向。相信很快，你们的星星之火，将点燃离离原野！”
刚听了李员外“把敌人砸个稀巴烂，整个世界就整个崩溃！”，现在又听到楚王“北斗七星”“燎原之火”，七名队员胸膛挺得更直了。
“西虞将会制出更多投弹，装备更多军队，到时，你们就是最有资格的教头！”楚王说。
哇，父亲母亲，列祖列宗，没想到，我居然能为你们争光！
七个队员惊喜得懵了：感谢李员外；感谢前几日投弹爆炸；感谢那时的自己，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个下午，楚王也留在训练场，认真练习投弹。
当然还有裴镇海、赵树。
直到吃了晚饭，玉丽筝才有机会问他：“韶安那边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