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环！”
众人一阵唏嘘。
杨玉帆脸色微变，看着刘宁这边。
嗖，刘宁这箭射出。
“八环！”
刘宁看着杨玉帆扬眉得意一笑：“杨大人，承让了。”
秦淮见刘宁这样，忍俊不禁：“洲安，玉帆怕是气得不行。”张洲安嘴角上扬：“淘气。”
杨玉帆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挽弓射出。
“九环！”
掌声一片。
杨玉帆放下弓，看着刘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刘宁倒是冷静，利落射出一箭。
“八环！”
接下来两箭，杨玉帆九环，刘宁仍是八环。
秦河道：“刘宁倒是稳定，如果这样一直八环到底，也算出色。”秦淮道：“看起来，玉帆发挥得更好，倒是超出我的意料。”
张洲安看着刘宁：“后面五箭，才是胜负关键。刘宁这几箭，都是在试箭。”秦淮看看刘宁又看看张洲安：“洲安，你对刘宁，竟然这样了解？”张洲安笑一笑。
接下来一箭，杨玉帆射出一个七环。
刘宁看着杨玉帆：“杨大人，你是故意露破绽给我吗？”
嗖！刘宁射出。
“十环！”
哗声一片，掌声一片。
刘宁射击时动作表情极为认真。射完这箭，她心中得意，转头对着张洲安几人笑了一下。她本身爱笑，笑容明媚清澈。冬日靶场上这片刻一笑，更是清灵动人，好像冰雪融化，春花盛开。
刘宁不知道，她这一箭，不仅射到了靶心上，也射到了围观群众不少人的心里，深深浅浅留了印记。
秦淮道：“洲安，你果然了解她。”秦河低声道：“刘宁的事，大人一向上心。”张洲安看看秦河不置可否。
杨玉帆对着刘宁笑一笑，深深吸一口气。
“九环！”
刘宁随后也射出了九环。
还剩随后三箭，刘宁领先两环。
刘宁放松了些，不意看到赵瑞。
人群之中，赵瑞看她的目光如此专注，对着她点一点头笑一笑。刘宁心中砰的一声，有什么裂开了。
刘宁想起以前那个世界，赵瑞对她说过，她射箭的时候最是好看，叫人移不开眼睛。他就是被她一箭射中心口，再也不能忘记。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赵瑞，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她射箭？这箭有没有再次射到他心中。
刘宁心中一乱，这一箭出去便知道不好。
“七环！”
众人哗然。
秦河道：“刘宁一直稳着，怎么这箭这样大的失误？”秦淮道：“她箭法虽准，可惜体力不行，许是强弩之末了。”
张洲安何等的耳聪目明，他一直眼睛不错留意着刘宁，知道怎么回事。他冷冷道：“她方才心思不在这里。”张洲安用劲捏捏袖中的花，跑到那处拿赵瑞不要的花送我，现在还这样眉目传情，这刘宁就是个不省心的。
秦淮诧异：“洲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洲安道：“没什么，且看他们吧。”
杨玉帆看着刘宁笑道：“刘宁，你故意失误？”
嗖的一声，他射出一个九环。
接下来，二人各自射出一个八环。
九箭下来，二人比分持平，到了最后一箭。
众人都不再说话屏住呼吸，等待最后结果。
杨玉帆状态大好，只觉今日被刘宁激发了潜能超常发挥。连续射出平日极难看到的九环，已经叫他信心大涨，现在更是志在必得。
此刻他不再犹豫，嗖的一声，射出最后一箭。
“九环！”
掌声如潮。
待箭场安静下来，刘宁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弦松箭出。
“十环！”
掌声雷动。
众人尽兴而去。
刘宁浑身松软，再看那人，已经随人群离开不见踪影。她心中一阵失落，到底不是那个人。
秦淮上前恭喜：“刘宁，一环险胜！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最精彩的一场比箭，是你和玉帆！”刘宁勉强笑道：“是杨大人钱多，想着要扶我的贫。”杨玉帆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愿赌服输，十两！刘宁，你收好了，不许再给旁人。”
秦淮看看张洲安：“洲安，你说刘宁会赢。现在她赢了，你怎么板着个脸？”张洲安道：“我希望玉帆赢。”刘宁无语：“大人，叫你失望了。”
当晚，刘宁又失眠了。
她想起了大学时的往事，现在相隔两个世界，记忆倒是越来越清晰。
那是毕业前一年，射箭队的一次户外聚会。
当时，刘宁因为体弱被人称为“宁妹妹”，到底比现在好得多。她一时贪杯喝得有些多，头晕晕乎乎，便一个人溜了出来，坐在一棵树下慢慢吃着水果。
一个文质彬彬身形瘦削的男生，慢慢向她走来。
那男生是学医的，是射箭队的编外人员，每次比赛或其他活动作为队医随行。他性格很是孤冷，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候在一旁，和大伙也不怎么说话。刘宁和他一点不熟。
刘宁以为他也是喝多了出来醒酒，便递了一块哈密瓜给他。
看着刘宁手中的哈密瓜，男生没有接，他低眸轻声问：“刘宁，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怎么样？”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刘宁本来想借着玩笑敷衍过去，看他无比认真，觉得唯真心不能辜负，不能对面前的这个人插科打诨。
她站了起来，小声说道：“我还小，现在不考虑这事。”这回答太过官方，内容又有些复古，男生一时愣住。
聪明的他已经知道了刘宁的意思，仍然没有放弃：“你现在多大？”
“十五。”刘宁上的天才少年班。这个学校一半的人都是年少入学，刘宁并不特殊。
男生鼓起勇气：“从医学的角度看，你身心成熟，已经可以了。”
“我家里人不同意，要我成年后再考虑这些。”刘宁没有家人，视作家人的也有秦叔一人，她只是感觉这样回答，既没有伤害男生，又无懈可击。
男生不再纠缠：“那好吧，祝你一切顺利。”很官方的告别。
这男生很快便退出了射箭队，后来在路上偶尔遇到，二人也视若无睹，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刘宁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个男生的样子，只记得他好像有一个很特别很好听的名字。至于什么名字，她也不记得了。
当时男生告白失败离开后，刘宁要继续盘中未吃完的事业。她之前喝了不少酒，方才又应付了男生一番，此刻昏昏欲睡。
刘宁刚想坐下，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刘宁跟前。刘宁被一跳，随即便是愤怒。
这人，不知道在树上看戏看了多久。
刘宁脑袋愈加昏沉，眼睛有些睁不开，看来不单是酒的问题，是受凉感冒了。
她问他：“你在这里多久了？”
“从你到这里的时候。”
刘宁骂道：“无耻，偷听人家说话。”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里面太吵，我在上面睡觉，是你们吵醒了我。”
刘宁无语：“随便你怎么说。这里发生的事，不准传出去。”刘宁是觉得方才那个男生很好，她想保护他。
那人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不说出去。”
“你说！”
“你家人什么时候同意你交男朋友？”
“十八。”那时刘宁已经毕业了。
那人一步步走近她：“十八岁是吧，他等不起，我等得起。刘宁，你等着我，我有话对你讲。”
刘宁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桃花一朵接一朵，她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只想快些打发他走：“好，我等着你。你记得要保密。”
“就这么说定了。”
那个人，是赵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