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一路沿着草木回到北河市。
她在一无人处出了树木,撑着沉重疲倦的身体,要去琴行送信。眼看着琴行就在前方不远,千晴头有些晕,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是迷药!她心知不妙,就要隐入旁边一株草中,已来不及。后颈上一股掌风,她晕了过去。
千晴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地下密室。
她感应不到有草木的存在,靠近墙壁,是厚厚的石头所筑。千晴一下子想到之前在蔡家见到的厚实的青石方砖,如果没有猜错,她是被蔡福山抓住,关在了蔡家的地下室。
蔡福山,卑鄙小人!
她坐起想要运力,只觉自己跟普通人一般,一丝灵气也感应不到。这和之前灵力消耗过多不一样,是彻底没有了灵力。
她心中一急,一口气没有提起来,又晕了过去。
千晴再醒过来,头发、脸上、衣服上都在淌水,她是被人淋醒的。
她看着前方一个水桶,一个水瓢刚被丢到桶中,水花溅落出来。
昏暗的灯光,照得蔡福山的脸异常狰狞。
蔡福山蹲在她面前,惯常的邪笑:“林千晴,你倒是厉害,我的人呢?我派他们去好生请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千晴听他这话,蔡家还没死心要她寻药。真正要她命的,是东北齐家。
千晴道:“你要寻人,只有到青泉去。”
蔡福山脸色瞬间变得阴鸷,他站起身,一脚踹到千晴身上:“不可能,你一人不可能将齐家……”
他自知失言,又狠狠踹了千晴一脚,蹲下来,捏着千晴的脸:“他们到底怎么了?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东北齐家果然和蔡家有所勾结,千晴一口血吐到蔡福山身上:“不信就算了。”
蔡福山掐着千晴脖子,将她一把提起:“我要你死!”
千晴喉咙一紧,不能呼吸,眼看着脸色涨得发青,翻起了白眼,就要死过去。
蔡福山一把将她扔到地上:“你现在没有选择,要么死,要么替我寻药!你那日要是答应了我,哪里来那么多事。说起来我就不该放你走!”
千晴猛烈咳嗽几声,声音嘶哑:“我就算答应,你会放心?”
蔡福山拿出一个瓶子,打开了瓶盖:“我自然可以叫你乖乖听话。”
千晴闻到那股熟悉的腥味,心中真的害怕起来。
她知道蔡福山要做什么,他想把她制作成之前看到的那些妖人。千晴宁愿一死,也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
她坐着连连后退,看看周围,皆是石墙,只有一个水桶是木头做得,实在无处可逃。
“蔡福山,你要做什么?”
蔡福山阴阴笑道:“你想不想知道,当你变成了一个妖怪,变成另外一幅大家都无比厌恶的模样,小春城的人会怎么对你?”
千晴扯着喉咙道:“你别乱来!你把我变成妖人,我还怎么给你寻药?”
“我可以让你失去神志,只听我一人的话。”
“你要是这样对我,我五哥、大哥都不会放过你!”
蔡福山啧啧道:“你放心,到时候,你的五哥、大哥即便知道是你林千晴,你以为他们还会像以前那般对你吗?只怕躲都躲不及。想想就有意思。”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他们断不会像你说的这般。我只告诉你,你要这样做,我现在便死在你面前。你不止寻不到药,到时候,你的下场只怕比我惨上一百倍!”
“你倒是提醒了我。那我让你的样子异于常人,七窍不通,绝对叫他们认不出来,再指挥你去杀你五哥和大哥。他们到时候看到你,只怕会第一个杀了你。等你死了,再显出面目,给他们一个惊喜。这样更有意思,哈哈哈哈……”
疯子!
千晴体会到了那些妖人绝望的心情,她想着蔡福山的软肋,冷冷道:“蔡福山,你这样对我,百灵不会放过你。”
蔡福山脸色一变:“罗百灵?她是我什么人,她不放过我,她能把我怎么样?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她!”
他用力一脚踩到千晴胸口,“咔嚓”一声,千晴肋骨断了。
千晴疼得就要晕过去。她咽下血水:“蔡福山,你可能不知道,百灵其实没有那么讨厌你。反而,她能理解你对她的所作所为。怪只怪,她心意早已在唐计那里。不然,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要是这样害了我,她心里对你仅有的那点真心不仅没有,还会恨死你,拼死也会杀了你!”
百灵,对不起,我不想变成怪物,权宜之计,用你当一下挡箭牌。
蔡福山脸色阴沉:“林千晴,你是觉得我心里放不下罗百灵,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你是吗?”
他恨恨道:“你们一路货色,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蔡家!当日我蔡家诚心上门求亲,她是怎么对我的,还真心!呸!”
他一把捏住千晴下巴:“还有你,我是杀了你爹妈还是刨了你家祖坟,就那么看我不顺眼!你现在怎么样都是自找的!”
蔡福山捏开千晴的嘴,就要将药往她嘴里灌。
千晴极力扭开头喊道:“你要是这样对我,你和百灵便再无可能!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蔡福山心中恨极,一心要灌千晴的药,他到底还是停住了手。
他大吼一声:“闭嘴!”将药瓶用力砸到地上,一掌将千晴击倒在地。
千晴口中吃入一物,知道不是好东西,只是没有那股腥味。
她用手抠喉咙,药已服下,不能吐出。她颤抖着声音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蔡福山冷冷道:“是我蔡家秘制毒药,每日必服解药,否则肠穿肚烂而死。你在这里好生待着,明日跟我走。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不想死的话,便好生为我蔡家做事!”
他踢翻水桶,拂袖而去。
水流过千晴,她仍是使不出灵力。现在看来,不仅是灵力耗损的缘故,是昏迷之际被蔡福山喂了什么。
她从地上捧了把泥土喂入嘴中。一阵干呕过去,药物仍是没有吐出,看来那毒药是已经融于血液了。
千晴躺在地上,倍感无助,除非一死,否则便被蔡福山掣肘,自己再无自由。这跟被制成妖怪有什么区别?只是样子没有那么难看。
千晴落下泪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一天为修行人,便一天不能摆脱玄界的这一切。
千晴自嘲,逃避的结果便是这样,不仅没有远离,还被卷入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