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又休养了几日,胃口越来越好,长胖了几斤。
致宁去琴行时,千晴请人收拾了自己买的那套小房子。
千晴工作了几年,凑够首付在闹市区一个叫静月小桥的小区,买了一套约五十平米的房子,离致宁这处有半个时辰的车程。
这天,致宁陪千晴去领回了国际翻译中级证书。一路上,千晴拿着翻来翻去看个不停,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这个证书,含金量很高,获取也很辛苦。千晴再是热爱,也是付出很多精力,才成为当年屈指可数的拿到中级证的一员。
千晴本科念的世界翻译,按照目前的机制,需要精通L国古语言、世界语,及世界通用语言中的至少三门。在具有一定的书译、口译等级后,才有资格考初级证书。
等到从事相关翻译工作五年后,可以考中级证书。持有中级证书工作五年后可考高级证书。可以说初级证已经是千里挑一了,中级证更是万里挑一,拿到高级证的寥寥可数,被称为度了金身。
千晴毕业后进了一家旅翻院,考了世界旅导证,专门从事旅游翻译工作,可在国内外“接客”。
随着工作资历的加深,千晴在行内也口碑渐起,已经过了新人被选的阶段,可以在时间和空间上有所选择,自由“接客”了。
现在有此证书加持,给自己镀了一层银身,薪资水平也跟着水涨船高。就算赋闲在家,也能靠挂证维持基本的生活。
她现在每月供着房子倒也不吃力,想着将房子收拾干净了,过几日便搬过去。已经闲暇太久,很是渴望透入工作。千晴的目标,是在五年内还清所有贷款。
千晴道:“五哥,你开着琴行,自然不知道我们普通百姓的疾苦。不过总算成了房奴,有了自己的小窝,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致宁笑道:“我说提供资助,你又不肯。”千晴摆手:“那不行,我可不想啃老。”
致宁失笑:“我又那么老吗?”
“自然是一年比一年老,不把握住现在,还当自己是朵花啊?”
二人边说边笑,致宁心中愉悦。
他知道千晴在故意忽略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在假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想这样便可以维持以前的相处模式。致宁不指望未来,能跟千晴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他便心满意足。
千晴想到一事:“五哥,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静月的屋子,过几日便搬过去。”
致宁心下一沉:“住这里不是挺好?”
“这里离机构太远,我搬过去走十分钟便到了。”
致宁紧握方向盘,看着前方:“我每天接送你就是。”
“那样我们都辛苦。”
“我不辛苦。”
千晴一时无语,心中有些堵闷:“五哥,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睡觉。我住那边,每天在路上的时间可以节约出来。”
“那可以在车上睡。”
“五哥!”千晴道:“我总归是要搬过去的,不然买那房子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你别这样。你放心,我会经常来骚扰你的,你没事也过来关心关心我,不过要请我吃大餐。”
致宁不语,二人一路沉默到家。
晚上,致宁做了菜,叫来谢星一起吃饭。
谢星知道千晴要搬走,很是赞同:“搬过去也好,工作方便些。我一直是这样认为,通勤越短越好。很多人每天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要好几个小时,生活质量都没有了。”
千晴道:“星姐,你这是何不食肉糜。谁都想就近租房买房,只是生活无奈,不得不要考虑现实。像我能买那个房子,全在小,就这样还背负巨债呢。要是一家人生活,必须买大一点的,那我不知道还要工作多少年。”
谢星看看致宁:“你五哥可不差钱,就这么小气?”
千晴道:“可别误会,五哥的是五哥的,我怕被未来的嫂子骂。”致宁眼皮一动,脸色微冷。
谢星道:“谁要骂你,你五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千晴道:“娶了媳妇连娘都会忘记,何况一个妹妹呢。所以,我还是自觉搬出去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嫌弃。”
致宁沉声道:“快吃吧,话这么多?”
千晴做一个鬼脸,手挡着脸对谢星悄声说:“我五哥看着好相处,脾气可怪了。”
谢星笑一笑,忽略致宁一张冷脸,举起茶杯:“我们以茶代酒,恭贺阿晴乔迁之喜。”三人碰杯饮茶。
一顿饭吃完,谢星离开。致宁一直阴沉着脸,不理千晴。
千晴不以为意,上楼洗澡。站在喷头下,她心情很不好。从她说要搬出去开始,致宁便一直不开心。
千晴想起自己当时备考,为了方便上课,到学校里租了屋子。当时致宁也不开心,可远远不像现在这样。
她不想去探究致宁的臭脸,想着等过一阵便好了,就像之前一样。她有这个底气,她不管做什么,致宁都会原谅她,都不会一直不理她。既然这样,该分则分,当断则断,对二人都好一些。
千晴心不在焉,想来想去,磨蹭了许久,总算洗完了。她随便擦一擦头发,将头发绑起来,围上一张极大的浴巾。
打开门来,一眼看见致宁靠在门边,定定看着她。千晴冷不丁吓了一大跳。
“五哥,你……”看着致宁向她靠近,千晴吓得后退几步,回到了浴室里面。她咽下未出口的话,心中砰砰直跳,涨红了脸,紧张地看着致宁,不觉吞了下口水。
致宁眼神炽热,从后面一把抱住千晴,脸贴在她脖颈之上:“阿晴,不要走!”
千晴脑中一片眩晕,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什么状况?致宁也没有喝酒,叫的也是自己的名字。他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千晴心中愤怒,脸皮更红,她奋力要挣开致宁,却是不能,反而被箍得更紧。千晴心中着急,她流下眼泪:“五哥!别这样,我害怕。”
眼泪落到致宁手臂上,致宁好像被灼痛了一般,心中一惊,手松开了些。千晴推开致宁,转过身看着他:“五哥,你这是干什么?”致宁眼神迷离:“你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对你的心意……”
千晴控制不住眼泪落下,她稳住心神,慢慢道:“五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哥哥。至于其他,在这世间,我和你,是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她推开致宁跌跌撞撞出去了。
致宁呆呆站着,耳边一直回想着千晴的话。
“最……不……可……能”
致宁心中有什么轰然垮塌,空了一大块,再也填补不起来。
千晴回屋收拾了一番,拖了一个行李箱下楼。
致宁在园中石椅子上静默坐着,看着千晴从他面前走过。
“我送你。”
“不必。”千晴头也不回,拖着行李箱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