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很快便到,千晴去禁闭室接齐宣。千晴一路问过去,到了禁闭室外面。
天一山的禁闭室也是修的小楼。小楼里面黑不见光,连个窗户也没有,当真是禁闭。
齐宣被关在第三层,一二层都是上去的石阶。
千晴说明来意,门口守楼人放她进去,叮嘱道:“方才齐涣长老上了楼。”千晴点头。
在两旁昏暗油灯的光亮中,千晴轻轻拾步而上。走到楼梯一半,她听到了剧烈的争吵。
千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警觉心起,立刻屏住呼吸,坐下静听。
“你记忆恢复了?”是齐涣的声音。
“是。”齐宣声音异常冰冷。
“记起来也没有什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为何当日要封我记忆,到底怕我知道什么?”
“并无什么。就是怕你现在这样,你什么时候对着我这样张牙舞爪过?”齐涣道。
齐宣声音颤抖:“晴妹当日为何在此?”
齐涣停顿片刻,道:“是我族一个胆子极大心肠歹毒的人,当时跟我到小春城,觊觎林千晴的感应力,想着为自己所用。回天一山时,他将林千晴打晕,装在随行的箱子里,一路带了回来。你当日救她出来后,我才知道此事。为给小春城一个交待,我亲自送了林千晴回去,还将那人手脚斩断,对小春城作了交代。”
“那人现在何处?”
“我已经当着小春城长老的面,将他挫骨扬灰。”
“长老,晴妹被绑至禁地,你当真不知?”
齐涣斥道:“你既然不信,何必问我!”
“禁地之事,你也不知?”
齐涣语气奇怪:“禁地什么事,你还知道什么?你后来又去过?”
“没有。外面不是传言,我天一山拿活人炼药。”
齐涣哈哈大笑:“不过传言罢了!不过就是这些年我天一山风头劲势头足,被人眼红恶意造谣。说起来,你当时怎么知道林千晴在那里的?”
“是晴妹的神识出窍,感应到我,告知我她在那里,求我去救她。”齐宣回忆:“长老,我尊你为父为师,有什么事,你切不可瞒着我。”
齐宣动容,语气有些哽咽:“好孩子,我本就将你视如己出,怎么会瞒着你?”
“我还有一事要问。”
齐涣道:“你只管问就是。”
“当日晴妹的父母,是如何失踪的?”
“林千晴叫你来问的吧。我并不喜欢那女子,不过既然你帮她问,我也不瞒你。你听着便是,只是你要是想林千晴不恨你,便不要告诉她。”
千晴一时紧张,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觉神识飞出,顺着旁边的木头一路上去,隐入二人头顶木头梁柱中,正好看到二人正面对面对立着。
她心中奇怪,怎么神识能进木头,还很是自如。这次,神识也好像有了形体一般,没有了已往的虚无感,想是上次修为提升的附加功能。
齐宣道:“你告诉我,我自己斟酌。”
齐涣坐到旁边椅子上:“当日,小春城一人带路,他们要走一条路。我感觉不对,便说分两路,带着东北齐家走了另外一边。”
“那你的预感,告知他们没有?”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他们一力要走那边,我即便告知了,他们也不会改变主意。还有分几路走,在那种环境下本来就是最优的选择,总不能都往死路上走。”
“长老,你也知道那是死路!你是想看他们能寻到药,便直接获利,即便不能寻到,死的也不是我天一山的人。”
齐涣笑道:“我是这样打算,可又怎么样?总不能明知道有问题,还叫我天一山跟着陪葬!再说了,我们哪次跟着去,不是死伤无数。那次,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死的便是我。说来说去,寻药本就是小春城的事,我们参与进去,已经仁至义尽!”
千晴听得胸中像是要炸开。这齐涣,明明就是存了私心,故意不提醒,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母亲林月是争强好胜,可父亲罗哲不是听不进话的人。齐涣但凡提出疑问,罗哲拼死都会劝住族人不走那边。
当时父母和族人的死,就是齐涣间接造成的!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出事的?”齐宣问。
齐涣冷笑:“他们选了那条道,便是注定走上了不归路。”
千晴听得唇齿发冷。齐涣,他竟然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好像父亲他们就是他脚下的蝼蚁,被他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
齐宣神情冷峻:“你们是一起寻药,目的都一样。你为什么要看着他们去死,对天一山也没有好处。长老,你坦白告诉我,你心中可是还有其他打算?”
齐涣道:“之前林真之母息桐寻得药,小春城风头一时无两,处处压制我天一山一头。这口气我早就想出。林真夫妻又自视甚高,时时挑我的毛病。既然这样,他们就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林真夫妻一倒,小春城年轻一辈后继无人,那群老家伙也是强弩之末,看还怎么嚣张!”
不是这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涣在巧言令色颠倒黑白!他自己心思歹毒不顾大局,还将过错全部推到爹娘身上,实在可恨!千晴隐隐觉得,齐涣这番打算的真实意图,不是他嘴里说的这般,肯定另有隐情。
齐宣也不太相信:“长老,只是这样?”
齐涣道:“阿宣,我这番丑话都如数说给你听了,再没有隐瞒。果然时转运转,林真夫妻没了后,小春城焦头烂额,忙着培养灵女,栽培年轻一辈。他们再没有功夫成日盯着我天一山,我才能放开手脚,大力推行术法、器法和秘药炼制之术。我东北齐家,才有今天在玄界的地位。”
齐宣沉默许久:“长老,两处齐家自古便是一家。你这样,是在把他们放在敌对的位置。你这样行事,我无颜见晴妹。”
“阿宣,你要是对林千晴告知了实情,对我,对天一山并无影响。你和那丫头,便没有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