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来的欢宴草草收场,而另一边,青子衿也坐立不安,猛地踢开门,似乎就要冲出。抬起的脚却没有迈出门槛,而是慢慢这回,青子衿低吼一声,一拳重重锤在墙上。
剧痛令他清醒,他是怎么着昏了头,同意了付如来的条件呢?
付如来只是给了他一张画,画上寒清露和洛清商竟然依偎在一起,而寒清露注视洛清商的那种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崇拜,顺从,幸福,柔情蜜意,却又芳心暗乱,那是女子初次对男子动心时,才会有的眼神。
青子衿简直不敢相信,他陪伴了清露那么久,难道清露根本就不曾爱过他?
他当即把那副画撕得粉碎,喝令付如来滚蛋。但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发抖,他的脚不受指挥地奔向闻檀室。
是的,以飞奔的速度。
那洛清商虽然说过,等他去赏罚司领罪后,即可进入闻檀室禁地。可是他每次过去,却被客气地请出。
假如说数日前,青子衿还并未把所谓请罪当回事,以为凭自己名头走个过场就好,如今频遭冷遇,他终于明白了——这里是圣裁峰,不是他的华云山庄。
青子衿已经不想要什么身段了,求道:“阮司值,青某救人心切才会冒犯闻檀室,还请——”
阮司值却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墙上的戒令,道:“青公子,不是我不允。只是圣峰规定,犯令之人,闭门思过至少一月,不得从宽!”
青子衿还想分辨几句,阮司值已经示意送客。
青子衿拂袖而去,他出身世家,自重风度,不可能学小市民一般纠缠不休。可是他人虽然离开了那个不平之地,心情却再也平复不过来。
他是世家之子,放弃了一切去追求一个女子,结果爱人没了,其它一切也没了!
付如来给他看这副画绝对没安好心,这点他心知肚明,可是他依然忍耐不了付如来的挑拨,所以他一定要去闻檀室亲自问她。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付如来得意冷笑,也掠了过来。
可惜闻檀室的防卫不是盖的,倾一半守卫之力,还是将他丝毫无损地拦了下来,并且劝退道:“青公子,你再冲动,禁足时间又得多加一个月了。”
禁足时间再加一个月?青子衿且怒且哀,说理无用,打也打不过,世家之子,第一次尝到了底层人物天天面度的困境。
一脸悲愤时,付如来从天而降,满脸堆笑道:“恭喜青少爷!贺喜青少爷!”
青子衿冷笑,这泄愤的对象来得正好,不言不语,闪电般就已经出手。
付如来袍袖一挥,青子衿的攻击便化作无形,道:“青少爷且慢动手,老佛是帮你而来!”
青子衿道:“有话快说,说完就滚!”
付如来哈哈大笑,道:“老佛已经替青少爷铺好路了,青少爷只要答应帮我办一件事,三日内就能回到寒姑娘身边。”
青子衿仰天狂笑,笑声悲凉,道:“我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付如来笑眯眯地道:“老佛能拿到这些私密图画,自然有办法,青少爷,老佛提的要求绝不会伤害到你和寒姑娘一分一毫,你可同意?”
青子衿道:“你确定不会伤害到我们两人?”
付如来大笑,道:“确定,连你的朋友都不会有伤害。”
冷风吹过,青子衿的心里,就在那一刻泛起了自暴自弃的情绪。
他也笑道:“好,我同意!”昂首挺立,仿佛全天下都不在乎了一般。
放话很爽,但是回头细想,内心却乱如麻。
再一拳下去,青子衿指节迸出血来,看着自己的血,他突然有一种故意踩入泥水的感觉,知道在犯错,但是却很爽。
他帮过那么多人,这些以前奉承他的人,此刻见到他就走。
他之前也来过圣裁峰,甚至就在十日前,圣裁峰对他也客客气气。但清楚他私奔的事实后,就换成了这副脸面。
青子衿擦干了指节上的血,心中狠意一点点涌了上来。
门外一阵狂风刮过,踢开的门重重地关上,“砰”地一声,青子衿转过身来,叫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只有风声呼啸,大概他听错了。
夜风刺骨,但是他的心里却如狂焰炙燎,这让他神经兴奋,全身肌肉都处于攻击状态。
房檐上,萧鉴尘抬头望月,他从未经历过这等狂热迷乱之态,也体会不了青子衿的心情,他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