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暗沉的夜,月是皎白的月,人却不一定是正常的人。时间很快走到四月的第一天,上天也过起了愚人节,被愚弄于股掌之中的众人却不自知且洋洋得意。
周末是适合旅居的日子,出行或是游玩都相得益彰。
洛小小带着刘子航去了慕九发现的秘密基地,那个她书中有写白色阳光,蓝色草地,还有着遍地跑的猫咪的异世界城堡,那个有蓝因小猫的地方。
“咪咪,咪咪。”刘子航单膝蹲下把头歪了几分,他略带磁性的嗓音吸引了一群猫,但是成团的小猫只是或蹲或趴在远处扬起头颅张望着新到来的客人,并未靠近。
“子航,这里的小猫都不怎么喜欢生人。”洛小小这话是解释也是劝慰,因为她捕捉到了刘子航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嗯嗯,确实,猫都不怎么喜欢陌生人。”刘子航朝着洛小小点了点头,目光却打量向墙角那只瞳色分明的猫,“小小,那只猫是……”
“它叫蓝因,一只很特别的猫,你也觉得它不一样吧。”此时的洛小小分外的温柔,毕竟这个地方让她的童话照进了现实。
“真的很美,这样独特的一个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刘子航的目光有意无意驻留在蓝因身上,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了,棠城唯一的善意都在这了,只不过刘子航的面色丝毫不显,他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也只是一副好奇的口吻。
“九九带我来的,她说是她偶然发现的,刚好很符合我笔下的世界,她就把这个秘密基地分享给我了。”洛小小微眯着眼,在这片天地里她真的觉得放松,身体是,心灵也是。
洛小小与刘子航在这个秘密基地驻足许久,风的呼吸把时间延展开来,岁月静好,无人烦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慕九踩着细碎的光点归了家,也迎来了今夜的不速之客。
慕九在距离浮生馆十多米的位置顿住了脚步,落入她视野中的是背对着浮生馆站立的三个人——成都、虹梅和良友。
“你们?”慕九很是勉强地勾了一下唇角,她现在并不想看见这三个人。
“成都。”“虹梅。”“良友。”成都三人依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算作打招呼。
“我没失忆。”慕九内心更无语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遁地消失。
“九哥,别来无恙啊。”小良友率先跑到慕九的面前,他仰着小脑袋,看向慕九的眼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呵呵……”慕九不想回话,只能干笑了几声,谁知道她现在有多头疼,成都三个人的出现完全不符合正确时机。
“九哥。”成都刻意避开慕九杀来的视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也想按照慕九的安排行动啊,可是总有一些意外发生,他也是没办法嘛。
“你们是不是蠢?”慕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她选择了暴躁。
“哈哈,九哥……九哥,你先别动气啊,听我们解释啊……”虹梅在成都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搐的时候终于开了口,作为屠狼组织里为数不多的女性,虹梅是最适合稳住慕九情绪的人了。
“行啊,那我倒是想听听你们能给我什么解释。”慕九气笑了,索性看着三人表演。
慕九作为屠狼计划的核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们面临的问题,所以她如今才觉得额头神经隐约有些跳动。
成都、虹梅和小良友出现在棠城都是计划的一环,但今天的面见显然不在慕九的计划之中。
“说吧,为什么不执行命令?”慕九走向了浮生馆。
“九哥,这次死的人太多了,我在想我们的计划会不会过于残忍了,一只狼都没有上钩却死了那么多人,我……”三人组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成都硬着头皮说了他们的想法。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慕九放慢脚步,头也不回地问。
“九哥,我只是想有没有更折中的办法。”虹梅紧跟上慕九的步伐,话音很轻,但透露出的想法与成都的说辞不谋而合。
“进来说吧。”慕九有些头疼。
一行人前前后后入了浮生馆,微黄的灯盏把夜的暗色驱逐,慕九右手旋转过一把桌椅坐下,目光在成都三人组身上不停打量,轻轻蹙起的眉头让人看不透。
时光漫长,成都三人内心忐忑,他们擅作主张犯了大忌,紧张的同时却还是抱有几分期待。
“你们退出屠狼计划吧。”慕九一锤定音,成都三人组脸上的表情一时无法分辨,似诧异似惊恐似解脱……
“我们不是……”成都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几个字蹦跶在外又很快停住,慕九的注视下他没办法再辩驳,只是木讷地垂首应下,“我们退出。”
慕九也没再为难三人,看着三人沮丧的模样,她只是说了一段话,“屠狼计划执行的基本原则从来都是唯命是从,不需要问为什么。我当初选中你们三人不是因为你们优秀,而是怜悯你们的经历,我对你们好一分,敌人就对他们狠十分,你们要知道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不是他们,也会是其他人,哪怕是我们也不一定能存活。最后,我希望你们知道一件事,因为你们的擅作主张,因为你们的怜悯之心,田林的队伍全军覆没。”
“田林队长?怎么可能?”虹梅有些呆愣,她不敢相信。
“田子他怎么会死?九哥,不可能的,对不对?不可能对不对?”小良友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只是放走了一个老爷爷,为什么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田林怎么会死呢?
“无论你们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因为你们一时的怜悯,因为你们擅作主张地放走人,田林的队伍无一生还,你们欠了他们一条命,还不清。”慕九并没有安慰成都三人组,死亡是所有参与屠狼计划的人都可能面临的,只是这种无意义的因为同伴的丧生让人寒心,她不想安慰他们。
人是需要自己成长的,哪怕这份成长的代价是同伴的生命,他们也必须踏上去,因为路是他们选的,他们要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