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甄麟和雪森背对背躺在床上,雪森一夜无眠,甄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像泉水一样从眼角滑入脖颈。
半夜,甄麟起床,径直走向门外,雪森听着甄麟细细碎碎的声音,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不过一会儿,窗外就下起了雨,雨声越来越大,雪森有点担心,起床,开灯。
忽见身旁的垃圾桶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捡起来一看,两道杠。
操起衣服,追出去,不见身影,之见远处一个身影缓缓像家门口走来,像是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行走间不见生气。
雪森打着伞追过去,雨水已经打湿透了甄麟的衣服,头发紧紧的贴在甄麟的头上,甄麟双目无神。
忽然间,甄麟狠狠的抱住雪森,像是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在拥抱,深怕怀中的人下一秒就飞了。
“我怀孕了。”甄麟说。
“我知道了。”
“那你娶我吗?”
“我会养它的。”
一刹那,甄麟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否真的爱自己。
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怀疑,就再也难以相信。
甄麟突然意识到,即使她这几年过着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对爱情的占有欲表现得如此
大方宽容,仿佛不在意一般,其实她比谁都向往着一份传统承诺,一份稳固如山的爱情。她之所以如此的不在意,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所以在患得患失中体现的毫不在意。
白蚁终于胜利,甄麟心中安全感的碉堡开始崩溃如流沙。
她想起她跟踪他们的那一天,雪森亲口对另一个女人说:“等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
娶你。”
天光渐亮,雪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甄麟收拾了收拾,准备启程,前往那个海滨小城。
甄麟做了个决定,一个毁灭性的决定,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只知道,不管什么后果,她只想给自己一个后果。
也许这个后果,是毁灭掉了自己,也许会是救赎。
火车哒哒的开,不久就到又到了那座阳光分外明媚的海滨小城。
这做城的阳光奇怪的很,明明耀眼的像金灿灿的黄金,却一点都不刺眼,把小城晃得有种天堂的错觉。
踏上这座城市的每一步都是刺痛的,这是她和他生存的地方,这是她和他相爱的地方。
就像是美人鱼刚拥有了腿,走在刀尖上的感觉。
终于,是那座小房子的门口,里面的女人娴静的就像一座雕像。手中的画笔一点点的在画布上描摹。
鹅蛋脸,洁白的皮肤,嫩的通透,除了那头发上偶尔的白丝,她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少女。
“叩叩叩”
“请进。”
月清见门口进来一个女子,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头发随意散漫的披在肩上,一袭碎花连衣裙顺从的贴在女子的身上。
甄麟开口:“你好,我有事,想和你谈谈,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二人相约到上次雪森和月清吃饭的那家茶餐厅。
隔壁坐了一个戴帽子的青年男子。
象征性的点了两杯奶茶,但似乎二人都无心喝茶。
甄麟开口:“我怀了雪森的孩子。”
月清心中一颤,但表情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山水。
沉默过后,月清终于开口:“你想这么样。”
“离开他,成全我,是的,成全我,让他,从此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声音有点颤抖,月清看的出来,眼前的女子正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月清不可否认,她是爱雪森的,可是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很是心疼,月清想起了几年前,
自己的失去的那个孩子。
“是的,毕竟你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甄麟抬头,她赌赢了。
“我会离开他的。”
“谢谢!”甄麟重重的感谢月清,带着哭腔的感谢,月清听得出来,这女孩真的很在乎雪森。
女孩说过感谢后就走了,留下月清,坐在先前被承诺过的茶餐厅,心里突然生出寂寥疼痛的藤曼,一点点缠绕住她的心,最终窒息。
夜晚,月光照着海面熠熠闪光,月清站在海的边上,想着之前,这是雪森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过的地方,他们曾经在这里留下一串串的脚印,然后看他们被海浪抚平,月光似雪森,雪森如月光。
失去雪森,就像失去了人生最后的一道防线,瞬间觉得没了意思。
一步一步,月清鬼使神差的走向海边,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海面已经没过了胸。
艰难的爬回岸边,岸边早有一个男子在等待。
不熟悉的身影。
等到月清完全爬上岸边,安全之后,那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找到了吗?”
办公室内,两个男人在对话,其中一人就是那天茶餐厅坐在隔壁的男人,微弱的存在感,只要带上帽子就让人识别不出来的存在——陈良。
基于陈良总是很没有存在感这一点,顾希朗总是把一些需要在暗处的任务交给他,包括寻找三年后出狱后就消失的月清。
长期活在暗处的陈良似乎活成了影子,没有谁知道,除了顾希朗。
“找是找到了,但是有一些边角料的东西,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听。”
“说。”
“她好像有别的男人了,还差点为那个男人跳了海。”
顾希朗一直朝向桌子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不等顾希朗开口,陈良说:“别担心,月清打算离开那个人,因为那男人让别女人怀
孕了。”
“叫什么名字”
“雪森”
“孩子呢?还好吗?
“被弄没了,到底是谁,还在调查。”
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玻璃杯啪的落地。
手边的另一只玻璃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顾希朗一把抓起 ,狠狠的摔向了地面。碎了个稀巴烂。
“老子的女人他也敢碰。”
说完便自顾自的哭了起来,他向来行事爆裂张狂,这次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顾希朗害怕,他害怕月清不爱他了,他还活在过去,活在跟月清的过去,而月清,是否已经走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