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战争者总是在愿意的时候开战,却在并不乐意的时候结束。
半人马族一路败逃,等实在跑不动了,吉斯伯命令歇息,出去找吃的部队带回来一些谷物与野果,稍微垫了一下肚子后,吉斯伯决定连夜朝白山谷进发。
人族的部队始终在后面跟着,半人马族走得快,人族也走快;半人马族走得慢,人族也走慢。双方总是拉开一定的距离。
在次日黎明时分,半人马族终于走出了森林,前面就是卡拉山谷了。
一路上,吉斯伯已经连续斩杀了两个不听命令的将领,终于使部队情绪稳定下来。出了森林,前面就是半人马族的地盘,吉斯伯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那东边的天际,暗黑的天幕上出现一缕鱼肚白,天空的颜色慢慢地由暗黑转变为绛蓝色,在那一缕鱼肚白的周围,出现了一抹红晕,宛如一条翻着白肚死去的鱼被破了肚子,伤口处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液。
太阳就如一粒血红色的鱼子从那鱼肚里被挤出来了一样,闪耀着光芒,慢慢地向上跳跃着,将那一抹红晕照的更加血腥与恐怖,预示着这充满血腥的一天即将到来。
“嗒嗒嗒嗒”半人马族撒开四蹄,奔向卡拉山谷的入口。
卡拉山谷是进入半人马族领地的必经之路,此时谷内正值盛夏,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进入谷内,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野花群,血红、紫红、浅红、金黄、雪白、深蓝,各种颜色过腰高的野花在路边的草地上盛开着,在旭日的照耀下竞相绽放,欢迎着精疲力竭的半人马族回家。
一进入卡拉山谷,刚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变得阴云密布。半人马族的队伍的行军速度慢了下来,这里是他们的领地,先前在森林里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们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松垮垮地拖着脚步向前走着。
就在此刻,突然一声号角响彻山谷,从野花丛中窜出了数百个人族挡在路前,这些人族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头发遮住了脸部,每个人像鬼魅一般手持着长剑,立在路上。
半人马族先是吃了一惊,但看到人族数量不多后,放下心来,朝着这些人族就冲了过来,就在快要冲到人族跟前的时候,突然从两侧的山谷上射来密密麻麻的箭雨。
“有埋伏!”吉斯伯大叫一声,“快冲!冲过去就是胜利!”
冲在最前面的半人马族还没与人族交上手,却不知何原因突然间就像马失前蹄一般,摔倒了一大片,他们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地呻吟着。
那些拿着长剑的人族士兵趁机上来一剑一个,将半人马族的头颅砍下。
半人马族的去路被堵住,顿时就乱了套,在他们的头顶不断有箭雨射来,在他们脚下的野花丛中,时不时伸出来一杆杆长长的兵器,这杆兵器外形奇特,在长枪的枪头上绑着一把锋利的镰刀。
原来人族躲藏在路边的花丛中,他们使用这杆长兵器的镰刀钩住半人马族的前腿,往回一带,半人马族的前腿瞬间就被砍断而倒地,接着人族用这杆兵器的枪头猛地往前一刺,刺在倒在地上的半人马的腹部。
这套动作简单有效,一气呵成,半人马族只剩下被屠杀的份。
这杆武器以及使用方法都是董一峰传授给共空的,专门用于对付半人马族。队伍出发之前,共空按照共康的要求,专门训练了一支队伍,让士兵们将整套动作练熟。
在道路两旁,遍地倒着被砍断马腿痛苦呻吟着的半人马族,现场一片凄惨。
吉斯伯一看大事不好,刚想命令部队往后撤,但他回头一看,坏了,一路追击他们的人族大军此时也已抵达了卡拉山口。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半人马族被团团围住,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半人马族被残酷地屠杀着,他们的尸体堆得如山高,鲜血流入野花丛中,那些花朵开得更艳丽了。
红日、朝霞映衬着血红色的大地、血红色的花朵,伴随着兵器的交接声、嘶吼声、惨叫声、呻吟声……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吉斯伯举着狼牙棒,指挥着手下,努力想冲出包围圈。
在他们的脚下与四周,到处都是同伴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一个小山丘。吉斯伯与剩下的半人马族爬上了这个尸体堆成的山丘上。
尸山的形成暂缓了人族的攻击,人族不断地从四周往尸山上爬,而尸山上的半人马族则拿着武器,刺向爬上来的人族。
头顶上仍然不断有箭矢射来,吉斯伯前腿跪在尸山上,向灰族天神祈祷着,祈求天神可怜可怜倒霉的半人马族,给其留一条生路。
也不知是否是祈祷产生了功效,突然天空中有一道光亮刺穿云雾,斜斜地照在吉斯伯的前方。
吉斯伯看到后,大喜道:“这一定是灰族天神在指引着我们,大家跟着我,朝这道光线的方向前进。”
他挥舞着狼牙棒,在周围亲兵的保护下,冲下了尸山的斜坡,勉强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卡拉山谷的深处没命地狂奔。
后面的人族并不追赶,吉斯伯狂奔了数个时辰,等再也看不到人族的身影后,这才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跟着吉斯伯杀出包围圈的半人马族,如今只剩下区区一两千名士兵。
当初,吉斯伯率领16万大军北出卡拉山谷,浩浩荡荡地杀向凹山城,可是回来之时却只剩下这一两千的残兵败将。想到此,吉斯伯猛地拔出佩剑就想自刎,被旁边的巴利按住了剑柄。
巴利道:“可汗,使不得。”
“你不要拦我,自我半人马族在姆大陆诞生以来,还没有如此惨败过,我作为半人马族的可汗,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巴利道:“可汗,这次不能全怪您,我作为军师也有过错,是我们低估了人族,没想到他们不仅占领了白山谷,居然还在卡拉山谷设伏。看来人族出了高人,一定要打听一下,指挥此次战役的人族主帅到底是谁。”
旁边的将领也在劝说吉斯伯,说这次我们被打败,不是我们不行,而是人族太狡猾。
巴利继续劝道:“可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有派往森林深处埋伏的8万精兵,即使白山谷丢了,我们还有其他两座大的城池可以落脚。待我们休养生息,缓过劲来后,再找人族算这笔账。”
在众将的劝说下,吉斯伯终于放弃了自杀,率领这一两千残兵败将继续往前赶路。
中午时分,他们看见前方道路一片灰尘扬起,急忙躲进了路边的树林,观察着路面上的情况。
迎面过来的是一批人族部队,数量与吉斯伯他们相当,大概有一两千人。这些人族骑着驼马,行色匆匆,“嗒嗒嗒嗒”穿行在小树林旁的道路上。
吉斯伯暗叫一声好险,他现在早已成惊弓之鸟,如果与这批人族部队迎面撞上,又将会是一场血战。等这批人族部队走远后,吉斯伯他们才敢走出树林,继续朝着白山谷的方向逃去。
大约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白山谷的北城门,城楼上飘扬着一杆大旗,上面画着一幅灰底白色的半人马的图样,白山谷的城头竟然依旧飘扬着半人马族的族旗,这令吉斯伯非常奇怪。
“不是说白山谷被人族占领了吗?怎么还飘扬着我们的大旗?”正当吉斯伯满脸疑惑之时,城头上有一半人马族探头朝下观望,等看到城下的吉斯伯后,这名半人马族大喜过望:“吉斯伯可汗,您可回家了,我准备好的礼品,终于可以献给您了。”
说罢,城头的旗帜被降了下来,重新升起了一幅画着马蹄印图案的旗帜。
“啊!这不是史森部落的旗帜吗?”正当吉斯伯感到疑惑的时候,只见城头的那个半人马族朝着城下扔下了数十颗半人马族的头颅。吉斯伯定睛看去,当场浑身的血液冻住了,那些竟然是他留在白山谷家属的头颅。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杀了我全家?”吉斯伯气得血往上撞,晕死过去。
旁边的亲信赶忙将他扶住,巴利掐着吉斯伯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吉斯伯才苏醒过来,他气若游丝地半卧在地上,哭着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杀了我全家。”
城头上的那个半人马族看到城下的这一幕,高兴得手舞足蹈,兴奋地道:“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吉斯伯,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索隆可汗的第十五子索拉,当年你杀了我全家,今天我就杀你全家,一报还一报,岂不是很公平,哈哈哈哈……”
原来,索拉被共康赶走后,气呼呼地出了白山谷后山已破损的东城门,通过虎脊岭、七色石林与鬼啸峡谷后,径直奔向黑石城。
此时黑石城的守军已经在破损的石桥上面搭建了一座临时的木桥,索拉穿过木桥,来到黑石城的城门下,叫开城门后,守军将他带到了城主韦赛将军处。
索拉向韦赛介绍了相关情况,说只要给他5000金币,以及吉斯伯全家老小的头颅的话,他愿意带着黑石城的守军进入白山谷。
韦赛闻听后大喜,满口答应了索拉的要求。于是韦赛点齐一万兵马,在索拉的带路下,穿过恐怖的鬼啸峡谷,来到了白山谷后山的东城门下。
此时留守在白山谷的是稷杰率领的三千兵马,共康率军离开白山谷后,稷杰命人将东城门原来那厚重的木门修复后,重新将城门堵上。
韦赛率领的半人马族抵达东城门后,留在白山谷内的索拉的儿子索克趁着人族的守军不备,偷偷地打开了城门。
韦赛大军进入后,与稷杰的人族部队进行了一番交战,稷杰寡不敌众,只好带领残余的人族逃出了白山谷。
“吉斯伯,告诉你,现在白山谷已经是史森部落的天下,你最好归顺史森部落,我可以请求史森可汗饶你不死。”索拉在城头得意地大叫。
城下的巴利望着城头,道:“可汗,现在是最糟糕的情况,我原本以为占领白山谷的是人族,却没想到是我们的冤家对头史森部落,现在为今之计只有绕过白山谷,去我们另外两座城池避难。”
“哎!也只好如此了。共典!史森!索拉!这笔账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