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你瞧见这样的人，千万要小心。
你要保护好属于你的那条巨龙。
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活在预言中？”格鲁导师笑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孩子，他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很像在哄小孩子，他说，“这么说，也算不得错，安德烈，我的孩子，听着，接下来我的话，不是建议，是……对你的命令！”
“命令？”我无意冒犯格鲁，这个我最尊敬的导师。
但在真相面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该为此让位。
“是的，我的孩子，我以那伽的名义，给你下达命令……”格鲁导师难得严肃起来，“在一周之内，把马倌的头颅带回来交任务。”
“可是……”我还想知道更多有关巨龙的事情。
我手头上的事情实在太多。
莱顿公爵府上，罗斯的祈愿……
我千头万绪，恨不得分身前行。
可这个时候，格鲁导师要我在一周内杀死马倌！
一周，够我在百忙之中，查清马倌事件的真相吗？
“没有可是！”格鲁导师告诉我，“你扰乱安道尔集市，放出巨龙，教皇阁下非常生气……”
“我放出巨龙？”我怀疑我耳朵出了岔子，“格鲁导师，教皇阁下怎么确定那是被我放出的巨龙？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巨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你怎样无辜，巨龙的出现，跟你脱离不开干系，对吧？”格鲁导师直视我眼睛，叫我说不出反驳的话，“组织要对你进行处罚，是我替你拦了下来……
事后，教皇阁下找到我，他说他不明白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实说，安德烈，我也不太明白，像你这样执着的年轻人，就该叫你吃吃苦头，那样你才会快速长大……
才能长成一个合格的刺客。
我回顾替你挡下处罚时候，我也觉得我……”
“格鲁……”我终于觉得有点愧疚。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可以想象，面对教皇阁下时，他心情是如何复杂。
不亚于情人的背叛。
我是说，格鲁导师，是情人本身。
“等等，听我说完……”格鲁导师没给我说话机会，“我回顾替你挡下处罚时候，我也觉得我不像我自己，我从未……
除去那一次游历，我从未想过要和小柏诺森观念违背，从未想过。
但为你，我破例了。
教皇阁下很生气，他现在对你的观感，一定很坏……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
你要相信一位君王的宽容，那比你见过的所有大海还要深厚。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我为何会为你破例。
我还以为，我也将你视作了学生……但我知道，我并没有。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有些特别的……有些特别的年轻人罢了。
你身上，有着曾经，小柏诺森也拥有的，至死不渝。
我认为这是一种很宝贵的品质。
可惜小柏诺森继位教皇，他要用双臂撑起帝国，就不得不抛弃，遗弃，或者说暂时把这宝贵品质，封锁起来，不叫任何人知道……
但你不同，除去那伽给你的限制外，你是自由的，你是天地间最自由的刺客。
你愿意行走在黎明，你便可以行走在黎明。
你愿意在黑夜纵行，你便可以纵行于黑夜。
安德烈，这世上从未有过真正自由，不管对谁来说。
所以，你快去完成属于那伽给你的任务，只要不和那伽冲突，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的孩子，我说这么多，你听懂了吗？”
我当然听懂了。
我选择了接受……我没法拒绝。
格鲁导师已经为我做了太多。
如果不是他活过大半人生，如果不是他足够睿智，如果他不是教皇阁下的老师，替我站出来那刻，他就应该被帝国叛死刑了。
哪怕是帝国内部，大家也不总是铁板一块。
想把格鲁导师从高位上拉下去的人，多得是。
我选择听从格鲁导师的话，一能下地，就即刻动身前往帝国马场。
临行前，我和安德鲁苏谈了一次。
因为我分身乏术，因为他……现在算是我的搭档。
许多我没法做到的事情，只能交给他去完成。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老实地任我差遣。
他的形象不佳，导致他进不去帝国马场，赶不上这场热闹。
所以作为交换，我就是他在帝国马场里的眼睛。
假设我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也必须一一分享给他。
我答应了他。
“噢让我想想……两件事对吗？帮你盯着公爵府……要替你照顾那个小女仆吗？”安德鲁苏眼神淳朴极了，像是发自内心在关切问我。
我真想拿匕首戳瞎他的双眼。
“你真无趣……”他摇头，接着道，“还有……关于罗斯家族的事情，安德烈，这件事很难办，仅凭我一个人的话……你知道的，大胡子不怎么防着你，但挺防着我的……我真不明白，长得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那你就关注公爵府的事情好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过多纠缠，反倒是问起格鲁导师说的事情来，“格鲁说，巨龙是被我放出来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噢……”安德鲁苏眼神开始躲闪，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噢……噢……我怎么会知道呢……对吧，我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我目光牢牢锁住他。
“我不知道！”他摊开双手，手指乱动个不停。
“快告诉我。”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真不知道……”他还试图狡辩。
“安德鲁苏……”我叫他名字，“我们俩被救回来之后，大胡子说，你被巴德统帅那群人叫走了一个多小时……”
“好吧好吧好吧我坦白……”安德鲁苏抱头，很是痛苦，“我骗了他们，我很抱歉小鬼，我出卖了你……”
“说具体一点。”我一点儿都不生气。
毕竟我先从格鲁导师那得到了消息。
该生得气也生过了，比起生气，我更在乎……为什么说是我放出了巨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