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没想到城隍爷也姓王。”
“小的也说不上来郡望堂号，现在家里人也不兴这个了，小弟只记得家父提过一嘴，我们是琅琊王氏，和晋朝王羲之是一支。”
并不是王一凡有意要和王羲之攀交情，在他的脑子里，知道的王姓郡望堂号也就这么一支。
“哦？哈哈哈，本官也是琅琊王氏，缘分啊，缘分啊。”
“你小子，好好干，这催办虽然只是一小吏，但是也是冥府设下的正式差事。你要是做得好，将来本官这城隍之位交给你也未尝不可啊。哈哈哈。”
我去！阴间也流行画大饼？
你不会是想不给我工资吧...阴谋，绝对有阴谋。
“多谢城隍爷提点，小的定当恪尽职守，不没家风！”虽然心里面犯着嘀咕，但是该有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第一次来城隍庙开述职会，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故意刁难和什么边边角角。
在王一凡看来，从城隍到土地都像是在按部就班的混日子，一个坐了六百年官位的老城隍，带着一群来自不同年代的土地，搭建起了即说不上专业也说不上严谨的班子。
这枯燥的团队气氛比红豆数据差的多了。
述职会结束后，张大军找到了王一凡，满脸堆笑的说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是挺会来事的。城隍爷这次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将来要是出息了，别忘了拉我一把。”
“哈哈哈，好说好说，张公，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的。”
拉你个鬼哦，这城隍庙里一共就两级单位，一级城隍一级土地，如果非要凑出个第三级来，那只能把催办也算上了。
我要是有朝一日成了城隍，拉你一把难道要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呀。
王一凡心里面的疯狂吐槽张大军自然是听不到。见王一凡已经答应了下来，张大军明显笑意更盛。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纸，交到了王一凡的手上：“既然你这么会来事，那我也得真提点提点你。这份名单都是咱们宋颖村境内欠了钱的，这单任务我就交给你去做了。”
阴间也有催收单？
王一凡一脸无语的从张大军的手里面接过了那份资料，随后快速地翻看了一眼：“张公？这怎么都是繁体字？繁体字我看不太懂啊。而且上面还之乎者也的，催收单还要整这么文绉绉的？等把这些字看懂了，那都过了两个月了吧？”
张大军见王一凡那一脸的嫌弃样子，耐心的向他解释道：“催办所拿到的催单，这个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子的，我当年刚刚做了土地公的时候也是看不懂，后来看着看着也就懂了。”
“你们年轻人学东西快，想要认全催收单上面的东西应该是不难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一凡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张大军见状，开始向王一凡讲起了关于阴间催收中的一些基础的常识。
和阳间的催收不同，阴间的催收并不没有什么期限上的限制，更没有逾期一说。
催办们进行催收时主要是催收阳人在投胎之前所欠地府的钱，俗称受生债，也叫阴债。经文中记载：当生之先，每以为灵魂在天曹地府都曾许愿。来世当受生人之时需要还本命银钱，即受生债。
不许此愿不许受生人间，永在地狱内受苦，生人必还此债，不还者必将遭受短命、病苦、贫穷、牢狱之灾、财运不聚、长生口舌之灾、心不如意、结怨之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会所鬼魂在投胎之前，都会到地府的曹官那里来借钱，以培植自己的福慧资粮，因此每一个人出生后才有粮食可以吃、有财富可享用等等福报，而欠下的这笔钱就成为受生债。
鬼魂一般会答应曹官，转世后就偿还前世所欠下的这笔钱。
但是几乎所有的鬼魂在投胎以后，都会因为孟婆的那碗孟婆汤而忘记一切前世的一切，自然也就忘记了欠了地府曹官这些钱的事情。
可是每年投胎的人那么多，阴债欠的又都是金银元宝这种硬通货，地府也不能只出不进啊？只出不进的话阎王爷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欠下的阴债会导致地府产生巨大的财政赤字压力，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去提醒这些人该还债了。
按照地府里的规矩，受生债的催缴属于一级摊派一级的方式，政令从酆都府出，下分给各地都城隍，都城隍分摊给府城隍，府城隍分摊给县城隍，县城隍分摊给土地，土地找催办进行具体的催收工作。
王一凡做的就是这个工作。
阳间债务的催收，主要是通过电话和上门两个途径进行的，债务逾期后银行或者放贷公司会先期进行催缴。催缴未果后就会把债务催缴移交给专业的债务催缴公司去做。
而阴间的债务催收，主要就是上门。王一凡都可以想象到，如果是电话催缴，自己在电话里来一个：“我是阴差，你欠地府钱了你知道吗？”那电话对面绝对是滔滔不绝的三字经。
相较于阳间的债务催收，阴间的债务催收显然难度更高一些。
因为阳间的债务，债务人毕竟是知道自己欠了钱了，并且每一笔都知道的十分清楚。但是阴间的债务，债务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欠了地府的钱。
面对这种情况，地府的做法就是派出霉神和穷神，跟在债务人身边，让债务人在阳间的经济出现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以帮助债务人意识到自己欠了地府的阴债。
可这种离谱的提醒方式，往往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够让债务人意识到问题。
阴阳有序，福祸有常。
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完全可以让一个顶级富豪变得一无所有，这就违背了大道自然规律了，即便是地府也不敢在几年、十几年中连续败坏一个人的财运。
但是不败坏钱收不上来怎么办？这就需要催办们加速债务人对自己阴债情况的了解进度。
“好复杂的一套程序，张公，这比我在阳间干催收员麻烦多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了，咱们县连一套像样的在地面上的城隍庙都盖不起来，金身都混不上一个，这么收得收到猴年马月去？”
“我这一年到头能混上那10块钱提成吗？”听完张大军的介绍，王一凡除了头痛，还是头痛。
“对了，张公，你说每个人投胎的时候都会欠下地府一笔钱，那岂不是我自己也欠了？照这样看，岂不是S市每个人都是我的业务发展对象？我这辈子也做不完吧？”
张大军看着像是问题宝宝一样的王一凡，也不觉得这些问题问的烦，他解释道：“虽然每个人都会欠下地府一笔钱，但是有一种东西叫阴德。有些家族，从祖上积累下来的阴德到后世多少代都用不完。”
“而且过去因为《受生经》的传颂于世，人们是都有受生债的这个意识的，那时候的不仅会给自己填财库，还会为子孙后代存钱，这些钱也是几代都用不完的。”
“所以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欠下受生债，现在能够欠下受生债的，那他上一世基本上就是个穷人。”
原来是这样，王一凡暗自点头，看来是自己想得有些偏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