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犹如伸进了火炉之中，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烈火灼烧；又好似插进了蚂蚁的巢穴，每易寸皮肤都在被万蚁啃食。看着宋寅川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不愿意被他的看轻的邵南鉴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直到邵南鉴的脸上布满了汗滴，双手的痛苦慢慢减少，直到没有知觉，他抽出双手，洁白的月光下，他的双手赫然变成了森森白骨。宋寅川脸上丝毫没有吃惊，难道这是修炼碧毒功必须要经过的程序吗！
“你还要不要救你母亲了？”宋寅川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
想到母亲，邵南鉴毫不犹豫的将手又伸进了药鼎。
大约过了一刻钟，药鼎里的黑色被吸收殆尽，宋寅川这才说道：“可以了。”
邵南鉴抽出毫无知觉已经被毒气染得如同黑炭一般的双手，怪物，我成了怪物。我再也不能亲手和娘接触了，再也不能。不过邵南鉴绝不后悔，只能能救娘亲，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宋寅川拿出一枚红色的丹药，让邵南鉴服下，又拿出一个小瓶，将小瓶里的绿色药液一股脑倒进了药鼎里，小瓶虽小，里边的药液却灌满了整个药鼎。他没做过多解释。“把手放进去。”
邵南鉴犹如失了魂魄，提线木偶一般将手放进了药鼎，这一次却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的，双手麻麻酥酥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上边爬行，等到药液又绿色变成了白色，邵南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有恢复了原样。
不等宋寅川吩咐，他抽出双手，仔细端详自己的双手，比起从前少了些血色，也不像以前那样灵活，也感觉使不出力气。
他能感觉到从骨头上传来的灼烧感。
宋寅川又拿出一幅白色的手套递给邵南鉴面前。“戴上吧，寒鸦没有找到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邵南鉴接过戴上，手套上传来阵阵寒意，压制住了双手的灼烧感。
看着邵南鉴吃惊的表情，宋寅川终于忍不住解释道：“这是用冰山上的天蚕吐出来的丝织成的手套，能够压制你上的毒。”
邵南鉴看着宋寅川手上的金丝手套，他是不是也经历过和我一样的痛苦。
看邵南鉴没有说话，宋寅川拿起一块小石头。“天地万物，皆由灵气构成，倘若我逆转组成这块石头的灵气，就会像这样。”说着，小石头自在手中极速旋转起来，分解成更多更小的石块，又旋转一会，变成一团黄色的粉末。接着又控制那团粉末与刚才相反的方向旋转，没过一会，一块石头重新出现在宋寅川的手上。
接着他解下手套，手中黑气不断涌现把小石头整个包裹其中，等到黑气散去，石头消失的无影无踪。“碧毒功的毒气与灵气不同，要是被毒气侵蚀，那么所有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你现在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学会控制自身的毒气，防止毒气顺着你的经脉进入你的脏腑。”拿出一个药瓶扔给邵南鉴。“这里有九十六枚遏毒丹，每四个时辰吃一枚，但是记住我不会再给你遏毒丹了，这些吃完之前，如果没有学会碧毒功，你就等着跟你母亲共赴黄泉吧。”
邵南鉴捡起药瓶，狠狠的瞪了宋寅川一眼。“你只告诉我控制毒气的方法就好了。”
“以气御气。”
“以气御气？”
“气即灵气，灵气存于万物之中，无所不在。”
“你是想说人也是由灵气组成的吗？”邵南鉴与生俱来就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好奇心。
宋寅川点了点头。“不止如此，你吃的食物，睡的床榻，坐的桌椅，你接触的一切，你感受的一切，全都是由灵气构成的。”
这完全颠覆了宋寅川的认知。“这可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啊！怎么可能是由虚无缥缈的灵气组成的呢？”
“你没有看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是你没有用心感受。”宋寅川把带着金丝手套的手放在邵南鉴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一个人在出生的时候，是灵气最鼎盛的时候，所以婴儿的成长才会那么迅速，等到两岁开始他身上身上的灵气开始缓慢的的流失，于是他需要进食其他带着灵气的食物来补充自身的灵气。”霎时间，邵南鉴能清楚的感受到自身血液的流动，脉搏的跳动，他能感受到今天吃过的食物在胃里被溶解成灵气，又通过跟随着血液进入心脏，在心脏的跳动下分布到自己的全身。
“一旦过来三十岁，平常的食物已经不能满足人体灵气的流失，最开始人的皮肤会变得蜡黄失去光泽，等到了五十岁，灵气就会像流水一样消逝，血液变得稀少，肌肉变得干枯，如果你无病无灾，在最后一丝灵气从你的身体消逝，你就会死。”宋寅川收回自己的手。
恢复正常的邵南鉴慢慢咀嚼着他的话，觉得他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他的话恰恰解释了人为什么死亡。“如果能够保证自己的灵气永远不流失，是不是就能达到永生？”
“世间万物没有亘古不变的，坚硬如铁也会被腐蚀，巍峨如山也会轰然倒塌，浩瀚如海洋也总有干涸的那一天。”宋寅川斜着头看了邵南鉴一样。“练气士也许能够比常人多活几十年，但是一个人能活到几百年。”
“我只是问问而已。”邵南鉴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想要控制自身毒气也得学会练气吗？”
“你以为我跟解释一大堆是为了浪费口水吗！”宋寅川的话语再度变得冰冷。
“那师傅，快点教我练气的法门吧。”邵南鉴摩拳擦掌，他之所以变得这么积极，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要学会练气然后交给母亲，既然练气可以延年益寿那么对大病初愈的母亲也一定有好处。
“练气的法门很简单，一呼一吸。”
“只不过是呼吸而已，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呼吸吗？”少年南鉴小小的脑袋里生出了大大的疑惑。
“那有那么简单，常人一呼一吸不过一瞬之间，你想要练气就要学会把自己的呼吸慢下来。”
“慢下来。”邵南鉴急切的问。“要有多慢？”
“练气初成，一刻一呼吸；练气小成，一时辰一呼吸；练气中成，一天一呼吸；练气大成，一月一呼吸。”从宋寅川的脸上邵南鉴看见向往的神情。“更有大能者，一呼一吸便是一年，但这还是不练气的最高境界。”
“这还不是最高境界啊！”
宋寅川对邵南鉴的无知表示出了蔑视。“练气的最高境界，与天地共呼吸。”
邵南鉴咽下一口唾沫。“那么敢问师傅，你现在是什么阶段啊？”
一句话问的宋寅川面红耳赤。“我不善练气，堪堪小成。”
“师傅放下，我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邵南鉴煞有其事的说。
不过宋寅川并没有相信他。“说大话也不怕崩掉大牙。”
“不过是慢慢呼吸，这有什么难的。”邵南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超过宋寅川，不争面争口气，哪怕只比他多一刻钟也好。
“好，我等着这一天。”宋寅川把他带回了家。“既然练气这么简单，你就自己慢慢练好了。”把邵南鉴扔到一边，自顾自去睡了。
邵南鉴先从门缝了偷偷看了一眼母亲，看见母亲依旧在熟睡，他放下心来，他手不方便，只能匆匆洗了个脚，爬上床，开始了练气的旅程。
可惜话说出来简单，但是真正实施起来才知道有多困难。每每过不了几十瞬，就会因为憋得受不了而张开嘴大口呼吸，这可倒好，没有慢下来，反正比从前快了不少。邵南鉴明白自己太过操之过急了，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他慢慢的轻轻的吸进一口气，只要感觉到了自身极限就慢慢的呼出去，这样一来就比平时慢的多了，足足慢了七瞬。
可练气最难的还不是找到窍门，而是时刻保持，如果不能全神贯注就会忘记了又恢复正常呼吸起来。甚至只要闭上眼睛，这两天发生的事一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打断他的刚刚研究出来的呼吸法。他试了好几次，无不以失败告终。
如果学不会练气，母亲就因你而死，不能失败，只能成功。深吸一口气，却看见母亲脸色乌黑倒在自己面前，这口气立马被吐出去。
邵南鉴气的直打自己的脸庞，将脸色打的又红又肿。“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你还想要在母亲陪在你的身边吗？”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