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泥土四溅,树枝、石头高高飞起,又慢慢降落。
十几个南策军士兵即时卧倒,双手掩住耳朵,一动也不敢动。
好一会才抬起头,惊恐地四处张望:“李、李员外呢?”
若是李员外出了事,世界末日就到了!
“哈哈哈,胆小鬼!”只见李世子居高临下,俯视着这群惊弓之鸟。
他身边,铁塔似地站着没有被吓倒的南策军士兵。
李仲焕踢踢地上几个士兵,说:“你,你,你,你们十三个闭眼捂耳的,都被淘汰了,回去练好胆量再来吧!”
那十几个士兵面红耳赤,从地上爬起,灰头灰脑打道回营。
剩下七名通过考核的士兵站成一排,李仲焕逐个拍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够胆,赞一个!”
“李员外,”一个士兵问,“福宁县主用来击退铁弗骑兵的,就是这种投弹?”
李仲焕一拍胸脯:“那当然!有了投弹,千军万马若等闲!不信,明日我就带你们打到朔庭去!”
“李仲焕,吹牛不要钱是不?”一声脆语在身后响起。
李仲焕喜出望外,连忙转身:“小......县主,你回来了!”
玉丽筝翻身下马,将马鞭圈在手里:“我回来,你迎接的鞭炮也太威猛了!”
“哪敢,哪敢。”李仲焕陪笑说。
好久不见,终于老乡见老乡,只觉得分外亲切。
玉丽筝看了看木箱里的投弹,问:“制成了多少?”
李仲焕说:“原料用了一半,制作出十二颗,想先教会几个人使用。这不,刚来这里选人,你就来了。”
玉丽筝说:“那你继续吧。”
李仲焕转身对士兵说:“各位,自今日起,你们就是西虞第一支投弹小分队队员!你,任队长;你,副队长!下面我们开始用模型弹练习投弹动作。”
他忽然卡壳了,研制手榴弹,他会;规范的投弹动作,他不会。
玉丽筝问:“你没军训过么?”
李仲焕说:“站姿一日,队列一日,行止间转一日,打拳一日,最后半天练投弹,能练出啥?每人限额一颗,稀里糊涂投出去,小鞭炮似的,啪一下就没了!”
他也不管旁边的队员听懂多少,反正他也是水国海边长大的,说些乡村俚语没问题:“你不来,我就是规范;你来,当然是你规范……”
玉丽筝也不推辞,极限运动协会会员,什么没练过?
她示范了几个基础动作,让李仲焕指点队员。
李仲焕毕竟经过军训,一点就会,还融会贯通:“大家看好了!第一个动作,大吃一惊。张嘴深吸一口气,同时右脚向后退一大步,同时右手握住投弹拉向身后。”
队员跟着他练习“撤步引弹”。
练了几十遍,开始练第二个动作:“第二个动作,仇人相见。你要气愤填膺,你要咬牙切齿,右脚用力一蹬,同时身体顺势向前一转,同时整个手臂用力一挥!”
队员跟着他练习“蹬地送髋”。
被李仲焕如此解读,玉丽筝哭笑不得,提醒他训练要适可而止,就离开了。
她也是刚到不久,听赵副将说李仲焕在小平原挑选投弹队员,当即赶了过来。
没想到迎头就是一声“轰隆”。
原来李仲焕用这个挑队员!
玉丽筝看看四面,有几队骑兵穿插巡逻,小平原被保护得好好的,就放了心。
广宁县驿道,是韶安到南禺的必经之路。
离南禺还有大半日路程处,有一间悦来客栈。
下午时分,一队预订二楼的客人入住。这队客人自带粮食肉菜,自己加工饭菜,连茶水、热水都是自己烧,还吩咐不许任何人上二楼干扰。
见过不少这样讲究的客人,店家夫妇也不奇怪,乐得清闲一阵。
擦黑时分,陆陆续续来了三五散客,倒不挑剔,吩咐店家烧火煮饭,其中有两个喝得兴起,猜起码来。
今日生意兴隆,事务不多,店家两夫妻心事大乐,只等这猜码的客人兴尽“收摊”。
店家看了看二楼,正中最大一间客房,门外两个侍卫铁塔似地站着,右手都按在剑柄上,双目炯炯巡视四周。
楼梯口亦有两个侍卫把关。
这一队中原口音的客人,主人非富即贵,只是店家也未见到主人。
客人来时,前头五六个一齐行走的,衣衫皆极其贵气,转眼上了二楼,看不出谁是中心。
店家叫老妻、儿子儿媳自去睡觉,自己继续等猜码客人。估计差不多了,就到厨房看看有无明火。
却听到外边一阵喧闹,出来一看,脸都白了。
只见那两个猜码客人在楼梯口,吵吵嚷嚷要上楼,被两个侍卫拦住了。
利剑都架在脖子上,两个酒疯子居然不害怕,仍是嚷着:“我要上去!”
“干什么不给老子上二楼?整个广宁县都是老子的!”
几个散客被惊醒,纷纷披衣出到院中探个究竟。
店家赶快上前,想将二人扯下来,谁知两个酒疯子抵死不肯。
正纠缠间,侍卫退上两级楼梯,剑指三人面额,厉声喝道:“立刻下去,否则刀剑无情!”
店家跌跌撞撞下了楼梯。
酒疯子不敢上前,也不肯下去,依旧吵吵嚷嚷。
二楼,看守正房门口的侍卫头儿按剑走来,命令道:“借酒行凶,杀无赦!”
话音刚落,瓦顶上传来巨大响声。
一伙蒙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正挥动大砍刀狂砍瓦楞。
两个酒疯子见状,分别扯住一个侍卫,一个后空翻落到院子里,操起挑行李的棍棒,迎头就打。
侍卫挺剑还击,四人在院子里缠斗。
“快闪开!”看守二楼正房的两个侍卫脚尖一点扶手,翻下院子,将三个“吃瓜”散客扯入厨房。
正房屋顶砍刀挥舞,瓦片飞溅,桁条横飞。
“哗啦”几声,房顶被砍出大洞,依稀可见房内情形。
弓箭手早已满弦瞄准,洞口出现刹那,离弦之箭纷纷射出。
只见房间内,床上,被子,桌子,甚至房门,都中了箭。
二楼正中大客房如此,旁边几间客房亦如此。
只是,房内怎如此安静?
床上人形已经遍布利箭,密密麻麻犹如刺猬,熟睡的人居然纹丝不动。
“中计了!”为首蒙面贼人身形一滞,手一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