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姐,有人找你。”
文霏刚见完客户回公司,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秦非,“你怎么来了?”
“避难,暂时。”秦非看文霏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又被跟了,我就进来了,谁知道这么巧就是你们公司。”
“哦。”文霏看他,今儿也没化妆啊,被识破了?不对啊,不是进组了么,还这么有空啊......
“喂,好歹我也是你们客户好吧。”秦非看她盯着自己走神,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哦,那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啊?你不会让我掩护你回家吧?”
“如果是那样最好啦。”秦非可是毫不见外的。
文霏看看外面工位,卓月不在。“不过,要是被拍了,会怎么样?不是,你也没干什么啊,干嘛怕拍啊?”本来没事儿,你一躲,反而让人家觉得你有料可爆了。
“额......我......关键是......我回家啊,地址不能暴露啊。”
“你不是不出名么,怎么还有狗仔盯你啊?”
“狗眼瞎了呗。嗐,谁知道呢,也许我红了,自己不知道?”秦非一副该咋咋地的态度。
被狗仔跟了,这谁跟他在一起出现谁倒霉啊,指不定传出什么来。
下班时间,秦非乔装打扮了一下,文霏把公司男员工的工装给他穿上了,妥妥地保洁公司的大哥。这伪装肯定没问题了。
卓月正好回来打卡下班,“霏姐,一会儿一起吃饭啊。”
“好啊。”秦非很自觉地答应了。
“你怎么在这儿?”卓月奇怪了,这人怎么还上赶着蹭饭呢。
“你这又不着急回家啦?”
“吃饭要紧,再说,回去也是一个人。”
“不怕被拍啦?”
“吃饭没事儿啊,再说咱们好几个人呢,又不是单独。”
“我们可不想出现在你的新闻里啊......”
......
文霏她们刚出来就见到了等在公司门口的卓君臣,他是来接卓月吃饭的。
“霏姐,敲竹杠的时候到了,走吧。”
文霏看看秦非,“方便么?”
“人多好掩护啊。”秦非没意见。
于是,看在卓月的面儿上也不费那劲拒绝了,挺累的。既然碰到了,不吃白不吃,还是秉持着不放过任何机会占他便宜的原则,好让自己舒心的目的。但是这次文霏没特意点贵的,
饭桌上,文霏只顾着闷头吃饭。卓月和秦非属于氛围担当,最活跃了。
“你手臂上的疤怎么回事儿?”秦非看见文霏卷起的袖子,露出来的伤疤。
文霏只顾着吃,不太想说了。现在的文霏跟以前是大不同了,不太在意别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想搭理你就搭理你,不想搭理你也懒得假客气。人活着不要太累了。不是人家问什么你就一定要回答,又不是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你可以问,我可以不回答。
大家看出文霏的沉默,就都不问了。
“这个疤痕应该可以去掉的,你......”
“无所谓。”文霏早就不注意它了,甚至习惯了。只是外人一直再提醒她。让她又不停地拼凑着回忆的碎片,逐渐清晰。
小学毕业那年暑假,文霏跟着妈妈回了老家。那会儿刚学会骑自行车,只在二姨家的院子里练习,没上过路,还不太熟练。而且不太敢捏闸,有时候旁边有人骑过,离得近就怕会碰到摔了。
直到有一次,她跟表姐骑车进城,马路也不太宽。为了躲避一个骑山地车的男生,刹车不及,摔了。路边停着拖拉机,距离马路牙子有段距离,没有熄火。文霏看这个空间是可以骑过去的,要是绕过去就到了马路中间了。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骑山地车的男生也挤了这条道,贴着她嗖地骑了过去。文霏一时没准备,没保持好平衡,身子一歪,倒向了拖拉机,手臂扑空,被快速转动的皮带轮蹭掉了层皮,还好没碰到肉。那个闪她的男生回头看她很快站了起来,也就没理会,吹着口哨,一溜烟儿骑走了。
文霏就在路边的私人诊所简单包扎了,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却留下了疤痕,是疤痕增生,不知道的以为缝了针。
直到上了中学,有一天来了个转学生,文霏看着面熟,认出了那个肇事者。一副鼻孔朝天,目中无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应该不会记得了,加上一个班里五十多个学生,文霏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
冬天还好,夏天那个时候文霏一度不想穿半袖,露胳膊的衣服。
为了照顾大家的视力,班里的座位是每周前后左右的轮换,免不了会成为同桌,或者是前后桌。上课还要面对那个肇事者,实在难受。关键是他看文霏一直那么安静就想弄出点动静,总是欺负她。比如夏天拿圆规扎她后背;把桌子往前推,挤她的空间,幸亏她瘦;偷她的作业本;踹她的椅子等等。
总之,她的初中生活实在算不得是美好的,被同学欺负她忍了,连老师也欺负她。偶尔犯了错就只教训她,那些平时总淘气的反而不说。她一方面痛恨自己的懦弱,一方面又不知道如何改变。没人帮她,只有忍受。所以,那时谁参与了其中,都是罪魁祸首,都是毁掉她初中生活的肇事者。
文霏陷入沉思,屏蔽了其他人。
这顿饭吃得,气氛很古怪,文霏跟卓月、秦非都能聊两句,就是不搭理卓君臣;卓君臣也不搭理文霏。好似陌生人,但也不是完全不认识;好像有气,但也不是排斥。
餐桌底下,卓君臣被卓月踢了好几回,就是纹丝不动。
卓君臣是个没有架子的人,不摆谱,不起范儿。秦非也是,是个演员,但私下里不演不装不做作。秦非看出文霏的态度,所以也没有要跟卓君臣聊的意思。
鲁迅先生说过,沉默是最高的轻蔑。俩人就是沉默以对。
尤其是现在,回忆让她沉默了。
“霏姐?你吃啊。”卓月看文霏走神好久。卓月虽说有猜测,但也不是完全清楚。“要不,你俩出去打一架吧。”卓月一直踢她哥的脚,自己脚都踢疼了。
秦非奇怪卓月何出此言啊,不过,他俩不说话确实古怪。
“我吃好了。”文霏一抬头看到对面的卓君臣,更没心情吃了。
卓君臣也不理会,只顾着吃,觉着她是小题大做。卓月都诧异了,哥的胃口变好了?
“走吧,我送你。”文霏跟秦非说。
“那个,我们送你。”卓月立刻插了一句,“我哥有车。”
“那......”文霏想说不用这么多人送吧,正在犹豫之际,被卓月塞进去了副驾驶。
“上车。”卓月打开车门,冲着秦非抬了抬下巴。
卓君臣不是小气的人,于是充当了司机。
车上,秦非和文霏的微信前后有节奏地响,好不掩饰地聊微信。
“......”文霏突然想起秦非是卓君臣公司艺人。
“我是凭本事进组演戏,又不是靠关系。他是老板,但我们也不熟啊。没必要硬聊吧。”
“哦。”从见面打了个招呼就再也无话可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有个性,硬气。不惧领导权威。
“你不是也没聊?”
“因为我们有仇。”
“啊?!”秦非像是听到了重大爆料,八卦之心升起,“展开聊聊。”
文霏没理他,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一边靠在车窗上,一边感叹这车的稳定性真好。虽然她是个车盲,但是舒服与否还是能感受到的。
虽说是护送秦非不被跟拍,但是按照顺路与否,文霏先到了家,本想着下车了,被秦非拦住了,“你不是要送我,怎么先下车呢?”
“......”文霏想,就不该上这车。回头看他那耍赖样,有一些可爱、可怜、可恨、可气,决定不跟弟弟计较。于是,放在车门上的手又收了回来。
“我说你怎么这样?”卓月看出了秦非故意的。
卓君臣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秦非,又看了一眼文霏,不予置评,继续当哑巴。
“算了,不跟弟弟计较。我得有个当姐姐的样嘛。”
......
卓君臣今儿可是做到位了,请客吃饭还负责送回去。他什么时候被这么使唤过啊,也就是妹妹能个儿。
“你是不是......”卓君臣想问问这个给自己揽活儿的妹妹,怎么想的。
“辛苦了,哥。”卓月心想:我可是为了你啊,就算将来你们没走在一起,起码不是仇人、陌生人。霏姐挺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