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
晚上,何斯单独宴请何翰,叔侄两个在宴会厅的一个密室内吃着肉,喝着酒,旁边没有其余的鹰神族作陪,也没有牛头人族仆人侍奉。
何翰一路晕船,在船上吃不进东西,现在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了。他可是鹰神族内部有名的美食家,一般的食物他还看不上,等看到桌上的美食后,不禁直流口水。
肉是戈壁沙滩上栖息的一种小角羚羊肉,大块骨头肉用蘑菇与美酒炖得很烂,入口即化。酒是何翰最喜欢的果酒,口味又酸又甜。酒杯是那种精致的小杯,透着贵族的气质。
何翰优雅地用肥胖的手拿起切肉的小刀,将切下来的肉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然后就着果酒喝下。
“嗯,何斯,你的厨师手艺可真不错,这道肉菜做的真地道。”
何斯在一旁陪着倒酒,道:“表叔,我看今晚你就不要乘船回去了。在我这多住几天,让我孝敬一下你老人家,好好品尝一下我们大漠的美食,领略一下大漠的风景后再走也不迟。”
“嗯,不坐船回去,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我公务繁忙,不能在此多停留,尤其是你这里。”
说罢,何翰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肉,瞄了瞄何斯:“我打算明早再走,我晕船,船是不打算再乘了,就骑驼马回京城复命。”
“骷髅城就这么不受我们鹰神族待见吗?这么久都没有宗室亲王来看我,好不容易等到您老来,待一晚上就走,我这里就这么被大家嫌弃讨厌吗?”何斯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
“哎,何斯,你也不要明知故问,何赛与你的矛盾,我们鹰神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谁敢跟你走得近?大家都不想引起鹰神之王何赛的猜忌。我能在你这多待一晚上,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那还是要感谢表叔,多亏您瞧得起我啊。”何斯略带讽刺地道。
“这个话题我们不要再提。我刚出发的时候,何基那个老小子刚从马鞍城复命回来,据他说,牛头人族已经将矮人族的狗头金收缴上来了。”
“哦,那可太好了。”何斯大喜,有矮人族狗头金的上供,那么骷髅城砂金上贡的任务将减轻许多。
“牛头人族大酋长刚死,听说现在的大酋长是一个小毛孩,但毕竟是前任大酋长之子,权力没有落在旁系亲属手里。”
“本来就该这样,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何斯猛地一杯酒灌下肚说道。
“何斯,话虽如此,但实际做起来却很难,权力就像美女,有无数双饥渴的眼睛盯着她看,伺机上位。拿牛头人这件事来说,不仅要有后台撑腰,还要讲究谋略才行。”
何翰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斯,继续道:“听说牛头人木牛旗的姜智先暗中找到我们鹰神族,希望我们当他的靠山,然后再利用他们牛头人族之间的矛盾,让两个最有实力竞选大酋长的牛头人斗得两败俱伤后,再由我们鹰神族出面调和,才让那个小毛孩坐上大酋长的宝座的。”
“原来如此。”何斯似有所悟。
“哼哼,权力的斗争本身就是很残酷,要想坐上权力的巅峰,不仅要有谋略,还得要有机遇与靠山。我是老了,每天有酒有肉就很满足了。”
“听表叔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来,表叔,我敬你一杯酒!”
又一杯酒下肚后,何翰的脸颊明显地红了起来。
何斯看在眼里,继续问道:“表叔,前段时间我专门派出信使,想觐见天神他老人家,却始终不得相见,不知道天神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现在可不像从前了,自众神之战后,天神也只剩下了东西南北四大护法天神、左右两大尊者天神与大天尊天神,大天尊作为天神首领,一直深居简出,闭关修炼。那四大护法天神就如门神一般,凶神恶煞般率领巨人族把持在金字塔的大门前,现在我鹰神族除了何赛能自由出入大金字塔外,其他一概不准进入,违令者死。”
何翰瞥了一眼何斯,顿了顿,继续道:“按理说你派特使去见天神,这本身就是越级觐见,何赛对你很是不满,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完成天神交代的任务,所以他不仅不问罪于你,而且还满足了你的要求,给你运过来这么多的囚犯。”
“哼哼,表叔,你不要光为他说话,我们鹰神族哪个不知,谁个不晓,他暗害我父王,并随时想置我于死地。”
“何斯,这话可不能乱说,何赛杀害你父王,可有证据?”
“这个……我迟早会拿出证据给你们看。”
“哎,我劝你就算了,大家都是亲戚,鹰神之王的宝座也没有旁落他家,谁坐上去不都一样,而且他还有天神做靠山。”
“哼,我就不信,天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老人家怎么会让一个弑亲者久居鹰神之王的宝座?”
“何斯,你别不信,天神就是只信任何赛,这个是有目共睹。不过,最近事情好像有所变化。”
“嗯?此话怎讲。”
“我这次出发前去见何赛,他刚从大金字塔里出来,我看他捂着右脸,我问他咋回事,他说是牙痛,可我明显可以看到,他脸上那是被扇了巴掌所留下的红印子。”
何翰说到这,不禁哈哈大笑:“一向被天神所信任的鹰神之王何赛,居然也会被天神他老人家扇嘴巴子。看到他那样子,我是非常的解气,又感觉很庆幸。还好我不是鹰王,我每天只管喝酒吃肉,才不管什么国家大事。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宠。”
何翰酒一喝多,就管不住嘴,话多了起来。他若是清醒,一定会后悔,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何斯听到这个消息后两眼放光,熠熠生辉,因为看到了机会。
“表叔,还是你消息灵通,我久居边关,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何斯,你要知道,在边关也有边关的好处,可以不受节制,自由自在多好,不像我,随时要听从何赛之命。何赛命令我,三天之内,将京城所有的乞丐抓进监狱,凑足两万名交给你。你说说,这个该死的何赛,我到哪里……”
何翰肉吃得太快,被噎着了,何斯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何翰“呃”打了一个饱嗝,缓了缓继续道:“我收到这个命令后,令我一阵头大。到哪去找这么多的乞丐啊,为了完成任务,我最后把街上的醉鬼,不管是牛头人族还是鹰神族,都当成乞丐一并抓进监狱,结果还得罪了很多京城的贵族,你知道为啥吗?”
“不知道。”
“何基那老小子,这家伙刚从马鞍城回来,就把我大骂了一顿,因为我把他那醉卧街头的宝贝儿子,当作鹰神族的乞丐抓进了监狱。哈哈哈哈,我拿着他儿子的画像,赶紧去监狱寻找,结果还真找到了,不过他那儿子真不顶用,在监狱只待了一晚上就疯了。”
“疯了?”
“对的,我把这小子放出去的时候,他一直在跟我说,监狱里有鬼要喝他的血。这傻小子,真为我们鹰神族丢脸,满口说胡话,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吃了两顿牢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鹰神族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紧接着何翰就唠叨着他年轻的时候是怎么怎么英勇神武,在众神之战中获得了数次军功,获得了天神的接见与奖励,这些吹牛皮的话听得何斯直犯困。
何斯心想:“就凭你一个胖子,胖的连飞都飞不起来了,能有多大的神武?”
又过了一会儿,何翰不再说话了,他已经趴在桌上打起了鼾声。
何斯出了密室,安排手下将何翰扶回客房休息后,便径直走向议事厅,拓弘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何斯见到拓弘后,将今晚与何翰的聊天做了介绍,拓弘听后非常高兴。
“小主公,从你听到的内容来看,我可以分析出两条,一条是天神对伪王并不是百分百满意;第二条是伪王在我们鹰神族内部威望也并不是很高,不仅我们与他有仇,还有很多亲王对他也只是表面敬服,内心对他并不服气。”
“拓弘将军,你说的不错。他靠弑亲的方式夺得高位,可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们现在是等待机会,伺机而动。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我们的上贡任务,你有没有注意到运过来的那些囚徒?我是怎么看都感觉到不太对劲,你看他们瘦成的皮包骨头样子,哪有力气干活啊。”
“这的确让人担心,我给这些囚徒特别安排在石林西侧的那些空房内住宿,今晚还让伙夫们给他们煮了肉汤,可哪知道刚刚厨师向我汇报,他们一点都没有吃,这么好的肉汤都要浪费掉了,我不得已让手下将已经睡下的石匠们叫醒,石匠们一听到有肉汤喝,兴奋地直呼万岁。”
“这可咋办,这批囚犯看上去这么的虚弱,居然连饭也不吃,他们哪有力量啊。不行,明天我得要亲自去石林监工。”
次日一早,何斯送别何翰后,马上飞到乱石林的上空,朝下俯瞰着石匠们的作业情况。
昨天运抵的囚犯们,专门被安排在乱石林西南一角的区域内工作着。何斯看这些囚犯劳作的样子,想必在此之前,已经有老的石匠们教会了他们作业的方法。
这些京城的囚犯们均低着头,正在敲凿着石头,除了敲凿石块的声音外,囚犯之间并不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工作交流,但相互间却配合得完美无缺,这种景象与其他区域内工作的石匠们完全不同。
在其他区域工作的石匠们,除了工作中的交流外,还经常互相插科打诨,时不时引起一阵狂笑,但只要石匠们手上的活不停,监工们对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难怪,这里的工作枯燥无味,艰辛无比,且无处可逃,生命随时可能逝去,对石匠们来说,唯一的乐趣就是互相取笑嘲笑而已。
囚犯们虽然是新手,但他们的工作速度竟然比老的石匠们还要快。除此之外,老的石匠们在工作两个时辰后,需要有一个短暂的喝水休息的时间,但是这批囚犯们像不知道劳累似的,不需要休息,手中的活就这么一直机械地做着。
何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心道:“看来上贡任务不用发愁了,有这批囚犯在,不仅任务不在话下,还会超额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