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正在调情,病房的门口有人敲门。江涛的脑袋正在妻子腿上撒娇地乱蹭,抬头一看从若已经站在门口了。他连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若来了。”
“小蔓姐,江大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从若促狭地眨眨眼睛问。
“没有。”江涛笑着说,“那,你们姐俩先聊着,我出去抽支烟。”说着边走出病房了。
“小蔓姐。”从若坐在小蔓床边,见她看起来精神还好,只是气色很糟糕,人也瘦了很多。“化疗是不是很不舒服?”
“得病哪有不遭罪的,我受的了。”小蔓笑笑说,“还好没有扩散,病灶切除的很干净,治疗一段日子就好了。”
“小蔓姐,你真勇敢。”从若由衷地佩服。
小蔓温和地笑着说:“你也很勇敢。最后的判决结果我都听苏雅跟我说了,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
“嗯,还有不到一年,她就可以提前假释回家了。”从若轻轻地说。
“小若,”小蔓想了想斟酌着说,“我知道她对你很好,为你付出很多,但是报恩有很多种方法,你还年轻,不必要搭上自己的一生。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好男人愿意爱你的。”
从若淡淡地一笑说:“小蔓姐,我不会爱什么男人,我只爱Helen。”
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情,张小蔓本人是不能接受的。她也有几个非常要好的闺蜜,比方从若,燕子和Jenny。她们可以相互陪伴,无话不谈,可是如果让她和她们做哪些亲密的事,单是一想,便满背鸡皮疙瘩。或许人经历了重大的变故,真的会改变很多,包括性取向。
小蔓想问从若,真的能和Helen在一起做哪些亲密的事吗?可是她问不出口。于是她想了想问:“你确定和她之间是爱情吗?你能够和她像爱人一样互动?”
从若的脸上飞满了红晕,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嗯。她给我的是爱情,我给她的就也是爱情。我爱她,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体。”
“那,你现在是喜欢女人的?”小蔓又试探着问。
从若又笑了笑,摇摇头说:“我不喜欢什么女人,我只爱她。她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张小蔓细细地品味着从若的话,她突然明白了。是啊,爱上了便是爱上了,不管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所以才有了白蛇传,聂小倩,美女与野兽这些感人的爱情故事。
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从若的头发,真诚地说:“我祝福你们。”
“嗯,谢谢你,小蔓姐。”
“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小蔓问。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从若把沈颖的提议跟小蔓说了一遍,又说,“我算了算,应该还是可行的。小蔓姐,怎么看?”
“不错,以你现在的资历可以自己出来做了。我也可以把我的注册挂在你那里。”
“太好了,小蔓姐。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创业好不好。”从若开心地说。
小蔓笑着摇摇头说:“创业就算了。如果在资金上有短缺,我可以支援一些,以后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做几单。我这个身体即使治好了,也经不起折腾了。身上少了一块肉,站起来我都怕不平衡而跌倒。我还想多活两年给江涛多当两年老婆,给乐乐多当两年妈,给我妈多当两年闺女。”
从若心头一酸,但见张小蔓笑得恬淡安然,便也知道这都是她的真心话。她没有再劝说,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便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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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过去了,仍然没有邢子获的音信,关观度秒如年地熬着。哥哥也没有再给她任何关于邢子获的信息。她每天都要去邢子获公司的网站好几次,除了一个多月前关于他辞去董事长的公告,便没有任何信息披露。张姐也不断的通过杨敏的家人打听国内的情况,从各种碎片信息中,关观了解到邢子获确实是被孟家的事卷进去的。即使离了婚还摆不脱,剪不断,他和孟家到底还有多少牵扯?
这些天,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睡着了便开始做各种的梦。如果做的是好梦,她便鼓励自己这是一个好兆头,如果是噩梦,她便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做梦现在已经成了她最大的慰藉,偶尔浅眠无梦,她便无比心慌。这样一天一天,她已经严重的精神衰弱了。就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哥哥电话。哥哥只在电话了讲了几句:“可靠消息,他已经离境了。如果他去找你,你要注意你住的环境是否安全。”
这个消息对关观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同时又给她增添了新的忧虑。她一方面希望邢子获能来悉尼见她,另一方面又怕他选择来澳洲。她在网上查过,澳大利亚和中国是有引渡协议的,也就是说即使他逃到这里,也是有可能被抓回去的。目前对于他来说,最有利的是去美国找子瑜,或许子瑜有办法藏匿他。
接下去的日子,她常常打开手机上的谷歌地图发呆,猜测着邢子获所处的位置。她也对在她家周围出现的任何陌生面孔充满戒备,甚至看着推婴儿车的老太太也像是国内派来的便衣。
就这样一天一天盼望着,可仍然没有邢子获的行踪。
日子一天一天的在煎熬中度过,关观一天比一天憔悴。
晚上,她在店里结了帐,疲惫地开车回到家。春寒料峭,她刚从开着暖气的车里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瑟缩着手打开门锁,刚要推门进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她。关观刚想叫喊便忍住了,因为那熟悉的呼吸声让她马上知道身后的人是谁。那是她的男人,邢子获!
她连忙打开门,一把把他拉进屋,随手关门上锁。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与他紧紧相拥。
“子获,你怎么才来啊?”关观低声呜咽着,“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子获……”
邢子获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紧又搂紧。
“子获,我好想你,好想你啊。”关观继续哀哀地倾诉着相思。
“观儿,我也想你。”邢子获柔声说着。他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黑暗中他的吻缠绵而缱绻,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唇边的胡子有些长了。唇舌纠缠之际,关观在他的唇畔尝到了一丝咸涩,她心头一惊,那是邢子获的泪!相伴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何曾落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