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幻荒郊遇大个子邋遢乞丐,不但不嫌弃,反觉得有趣。
“呵呵。你这花子有意思。”
“哥哥也吃。”乞丐狼吞虎咽,吃得直打饱嗝,喷出来的尽是臭气,一些酒肉全让他给吃没了。
风云幻起身欲离去。
“哥哥要去哪?”大个子乞丐见风云幻起身,立马站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上哪去。只能由着自己的脚了。”风云幻两眼茫茫,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由着步子。
大个子乞丐跟着风云幻。
“你这花子,总跟着我做什么?”
“嘿嘿!跟着哥哥不饿。”
风云幻摇了摇头,由着乞丐。
“你倒跟着我,我却不知道往哪里去。”
“哥哥不知道上哪儿去?我倒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哥哥且跟我来。”乞丐跑到风云幻前面,时不时地回头招呼风云幻。
“哥哥快点。要是时间晚了,就不好玩。”
风云幻背着行当,心想一个人也是不知上哪去,不如就跟着这乞丐,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最少有个伴。
风云幻:“你这花子倒是慢些走。我且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哥哥爱唤我做什么,自便唤我做什么。”
“好吧。我便唤你叫‘大个子’,怎样?”
“我个大力大,不如与哥哥背这行李?”
乞丐回身抢过风云幻的行李背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进在荒山野岭之中。
他们在这行走,有人却在西北受冻挨饿。
话说西北的冬天,白雪皑皑,北风呼啸,一副荒凉凄惨景象。
荒郊雪原中,一老一少行走着两个人。年少者发现前边雪地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
“老老老…老爷,前边好好好像像…躺…躺着,个人。”
“管他什什什什么人…呀鬼的,咱走走走…自己的路。啊欠…。妈…妈的,冷死了。”
这一老一少,离雪地上冻僵的人越走越近。他们一个长得高瘦,一个长得胖矮。
两个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依然冷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
“老老老爷,是个壮壮壮…壮小伙。”行至冻僵人身边,高瘦者停了下来,他扒开覆在躺着的人身上的雪。
“看这样子,八成是死了。”矮胖者踢了“尸体”两脚。
高瘦者伸出根手指在躺地上的人的鼻子跟前探了探,又在“尸体”身上摸了一阵。
“老爷,这人还还还没死,身上有有…点…热气。要不不不拖回去…去…救活过来?”
“放你妈的串串屁。不要银子救吗?老爷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提到钱,矮胖者说话利索了。
“看这人穿着破烂不堪,赤着双脚肿得猪腿般大,定是穷困受了风寒昏厥在这里。看这模样,应该是个外乡人。”
高瘦者我行我素,费老了劲把那冻僵之人扶了起来。这可把他累得直喘粗气。可能是累得发热的原因,说话也不牙齿打颤了。
“管他哪的人,就你多事。走吧走吧,别误了事。你小子这会儿倒是使不完的力气,昨晚给老爷我推屁股就没力了?你个排骨精走是不走?”矮胖者举起拐杖要打高瘦者。
“别别别!老爷你看,这人长得壮实,救过来准是个好苦力。能给老爷你挣不少银子咧。”
矮胖者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这才盯着冻僵了的那人仔细看,就像发现了金库,两眼泛起光来。
只见这冻僵之人,虽然饿成了皮包骨,但看得出是个身形彪悍的人。矮胖者又用拐杖杵了杵这人,这人倒是轻哼了一声。
“你这排骨精倒是好眼力。真能救活吗?”矮胖者看向高瘦者。
“老爷你说的是哪里话呀?这都没死呢,啥叫能救活?依小的看,最近矿上死了不少苦力,活着的也尽是些比我还瘦的。这个不错,救过来花不了多少银子,比那些半死不活的苦力强得多。”
“花不了多少银子就好,这买卖能做。要不,你把这人背上,咱回矿上去再说。”矮胖者说着话,就走到前面去了。
排骨精背上这冻僵之人,跟在矮胖者后面。背不多久,排骨精便累得龇牙咧嘴,叫苦不跌。
“这人长得好生强壮,感觉都有二百多斤重。小的实在是背不动。”
“少啰嗦。你要是嫌这重,老爷我便让你今后下矿背煤。”
“老爷您行行善,可别要小的下矿背煤。要是这样,不如叫小的死了算了。”
“那你去死吧?矿上还少了你?排骨精多的是。”矮胖者用拐杖抽了一下排骨精,痛得他直叫。
“哎哟哟!老爷别打,小的背就是了。”
行了近五里路来到一煤矿,三人进了一间大屋。
高瘦者将昏厥之人扔在一张破床上,张嘴大口喘气。大屋之外,几个皮包骨的矿工望着这屋窃窃私语。
“这铁阎罗,昨晚准又从小翠那快活来。又诓了个苦力回来。”
“也不知从哪诓来的?”
“什么苦力呀?分明就一死人。”
“可拉倒。死人他扛回来做什么?铁阎罗的算盘精着呢。”
“去去去,在这看什么?都干活去。”排骨精找了些驱寒的药,和铁阎罗来了。他将几个矿工赶开。
“老爷,这人额头好不奇怪,竟长有犄角。”排骨精在给冻僵者灌药汤时,从冻僵者凌乱的头发中发现这人的额头,竟然隐隐约约长有犄角。
“让我铁阎罗看看。”原来这矮胖者姓铁,因十分自私无情,被矿工们唤作“铁阎罗”。
铁阎罗俯下身凑近细看,见昏厥之人头上确实长有不十分明显一个犄角,十分惊愕,不禁自语。
“这不会是个怪物吧?难怪天下大乱,朝廷不保。”
“老爷你怕什么?什么妖魔鬼怪,还不是来给老爷你推磨挣银子的?哪个逃得过老爷你的手掌心?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老爷你就是活阎王,鬼怪见了也得敬你三分。”
不知道排骨精是在赞颂铁阎罗呢还是在讽刺他。
“你小子这张嘴,可真会说。”铁阎罗干巴巴的怪笑声,都能把婴儿的皮肤笑成百岁老人那样满是皱。
近午,冻僵的人醒了过来,排骨精慌忙跑去告诉铁阎罗。
“这点屁事也来报告,醒过来了,让他下井干活去不就行了?”
“不是的老爷。这人久没进食,看着一点精神都没。”
“放你娘的串串屁。已经花了银子给那人治病,不让他将这些银子给老爷我挣回来,难不成还让他闲着?只要死不了,便要干活。”铁阎罗很不耐烦。“这人叫什么名字,可曾问过?”
“小的问了,他说自己无名。小的又问他是何方人士,也说不知。问他为何会流落到此,只是摇头。”
“管他娘的是人是鬼,到得这里,还不任由老爷我淫威。这样吧,就管他叫‘任淫’,任我淫祸。”铁阎罗大笑。
“任云?这名取得好。”排骨精将“任淫”听成了“任云”。
排骨精转身回来,把任云带到了矿口。一个露出牙齿才见白的矿工弯着腰从矿内背上一框煤来。排骨精将他叫住。
“大龅牙,这个新来的就交给你了。”
大龅牙没说话,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