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守楠菲的戒备反应,晋天阳连忙笑着摆手说道:“别误会,我就是好奇问问,没有管你的意思,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晋天阳这么一说,守楠菲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或许有些过激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关系早已产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自己现在的警惕,反而可能让晋天阳产生疑心。
但是意识到这些,再去变脸就会更加可疑,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中生智,守楠菲眉毛一挑:“你是想问我呢?还是想问崔阿姨家的姑娘?”
这倒也是上午干活累了和居委会众人闲聊的时候,两个居委会的阿姨相互调侃,姓姚的阿姨就对另一个姓崔的阿姨说:“崔姐失算了吧?早就说了,人家小晋条件好,不会有什么空窗期,你就别指望把你家闺女介绍给人家了。”
守楠菲这一次的预测还是相当准确的,从晋天阳听到守楠菲的话以后,脸上浮现出得啼笑皆非的表情就可以猜到,晋天阳应该是相信了守楠菲刚刚的表情是因为“吃醋”。
“没有的事,崔阿姨家那姑娘,不是我的菜。”晋天阳笑着解释。
“不用跟我解释,跟我没关系。”守楠菲模仿着无数狗血爱情影视剧中女主角吃醋时都喜欢在自辩时说的“金句”,语气清冷地说道。
“我喜欢的至少是一个大众审美平均线上的漂亮女孩,但崔阿姨家那个……”晋天阳说到这里,故意表现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要是有机会你见到了就明白了。”
守楠菲也仿佛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旋即回答了晋天阳刚刚提到的问题:“人呢,都是群居生物,社群习性,我憋闷得久了,自然想招人说说话,那些大妈很健谈,东家长西家短的,我和她们聊聊天,用专业知识指导一下她们正在筹办的晚会,很奇怪吗?”
晋天阳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挺好。”
“我原先性子还是有些社恐的,现在直接变成看到一个人都想聊聊天了,哎,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
虽然守楠菲说这些话时语气调侃,但还是让晋天阳神情一阵的尴尬。
看到晋天阳这样的反应,守楠菲自然更加“无所顾忌”,翌日早上九点多,守楠菲再次“遛达”到了居委会。
昨天是布置会场,今天就是彩排,守楠菲当然不可能一举晋升为这个晚会的舞台导演,但凭借着专业知识,多少也算是成了一个顾问般的角色。
当然,守楠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空闲的时候,又和这些年龄上至少大了她两轮的阿姨们火热地聊起天来。
或许是老天爷终于睡醒了,看到了守楠菲悲惨遭遇,这一通的聊天,竟然让守楠菲又有了新的“意外收获”。
“侯大姐,你说你外甥是搞通讯的?”守楠菲坐到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紫红色纱衣,体型微胖,画着大浓妆,笑容可掬的妇人身旁,压低声音开口询问道。
“啊对啊。”被守楠菲亲切地唤作“侯大姐”的中年妇人笑着应声,然后他注意到守楠菲这有些“鬼鬼祟祟”的神情,不由是好奇心起:“怎么,有事?”
守楠菲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左右张望了一眼,才继续用压的只容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能不能帮我问问你侄子,能不能给我搞一张黑卡。”
所谓的黑卡,并不是传说中象征着无上地位,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而是不记名的手机卡。
是的,假如能搞到一张黑卡,守楠菲自然也不愿意摒弃底线,去菜市场偷手机。
侯阿姨听到守楠菲这么说,却是并没有立即给守楠菲回答,而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守楠菲,语气又郑重又怀疑地问道:“菲菲啊,你给阿姨说说,你要这黑卡做什么?”
见侯阿姨没有立即回答自己,而是反问,守楠菲心中一动,这是有戏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经常和晋天阳斗智斗勇,开发了守楠菲的智商,此时编起谎来也是张口就来。
只见守楠菲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阿姨你也知道,我是学传媒这方面的,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追星,然后遇到有选秀什么的,都要投票是不是,但我害怕用自己的号码追星,晋天阳他会不高兴,所以就打算自己悄悄在弄一张黑卡。”
其实守楠菲的这个谎言漏洞百出,但这位侯阿姨很显然不了解这两年国内的选秀情况,或许在她的认知里,选秀节目还是如同十几年前一样,还是通过手机发短信的方式投票呢。
对于侯阿姨不了解娱乐圈的事情,守楠菲当然也是猜的,因为在其他阿姨们聊最近火热的电视剧,或者小孩子唱的流行歌曲时,侯阿姨都总是只是笑着听不插话。一问她最近在干什么,就是忙着给带带一岁大的孙女,其他时间就是在老年大学上书法课,这样的人,应该是不太关注娱乐圈的事情吧。
至于侯阿姨那个侄子是否了解娱乐圈,那对于守楠菲而言,还真的是未知且不可控因素了,对于这点,守楠菲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看自己运气了。
正如守楠菲预料的一样,侯阿姨在听到守楠菲的话以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单从神情来看,应该是已经打消了对守楠菲的怀疑。
不过侯阿姨也没有当场就答应守楠菲,而是说道:“菲菲呀,阿姨听说国家已经禁止黑卡很多年了,所以我那个侄子有没有渠道搞到黑卡,还是等阿姨回去问问。”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答应,但守楠菲还是忙不迭地点头和一连声的道歉,黑卡被国家禁止出售,其实反过来说就是严格要求SIM卡实名制,这是综合多方面因素所制定的决策,所以守楠菲猜测,所谓的禁止是禁止出售为民用,想那些科技公司啊、通讯公司啊等等,做一些技术测试的时候,还是需要大批量的SIM卡,只用少规模的几名SIM卡肯定不现实,所以这些“黑卡”应该还是存在的。
至于侯阿姨的侄子会不会借助技术手段监控自己,守楠菲也不操心,当对方发现自己有违法犯罪行为的时候,无非就是报警以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做法最佳,那样的话,就和自己偷手机被抓是一个效果了。
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建楼,守楠菲此时便只是满心期待着时间再流逝得快一些,或许明天,那个侯阿姨就会给自己带来他侄子回复的好消息。
然而,令守楠菲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晋天阳回到自建楼,对守楠菲的第一句询问便是:“听说你需要一张手机黑卡,是要追星用?怎么不直接问我要?”
晋天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搭配上了很是玩味的神情。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知道?
明明当时只有自己和侯阿姨在聊天,周围人都没有听她们在说什么。明明侯阿姨在这些居委会大妈中就属于那种话比较少,不主动与人聊天的那类人,不会嚼舌根的,而且自己当时也明里暗里对侯阿姨再三表示过,这件事不能让晋天阳知道。
侯阿姨主动向晋天阳打小报告说自己要办黑卡,这种场景在守楠菲原本的想象之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便是因为守楠菲这一次是真的没有预料到,所以当她听到晋天阳的问题,又看到晋天阳看向自己那饱含深意的神情后,心是彻底得慌了。
她的嘴唇不自觉地开始清微地颤抖,她想要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飘忽,坚定一些,却是达到了反效果,双眼快速地发酸,有种下一刻就会流出眼泪的感觉。
而看到守楠菲这一副难掩的手足无措,晋天阳却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地笑了笑:“其实……我没有在你手机里装任何的监控。”
顿了顿,看到守楠菲果然一脸怀疑,压根不相信她话的模样,晋天阳淡淡一笑“你如果实在不信,大不了你自己把手机恢复成出厂设置,我如果有能力给手机上安装隐形监控软件,而且恢复出厂设置都没有效果,那我早都会被各大手机公司聘去做顾问了。”
晋天阳的这一句话好像的确很有说服力,让守楠菲的脸上成功浮现出惊讶的神情,是的,他说得对,自己在他一开始营造的氛围里,把他想得太厉害,太全能了。
从守楠菲的神情变化中,晋天阳便已经看出了守楠菲心中的波澜,于是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了卧室。
让守楠菲没有想到的是,翌日,晋天阳并没有如常般“出门工作”,而是在与守楠菲共进早餐后,对守楠菲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守楠菲心中一紧。
她想起昨天拜托侯阿姨结果被晋天阳得知的事情,心情无比慌乱——该不会晋天阳通过我要办黑卡看穿了我之前都是在演戏,所以打算直接杀人灭口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后悔,所以越想心越乱。
心乱了,守楠菲便也忘记了自己该如何自救,也忘记了观察晋天阳带自己走过哪些路。
直到从晋天阳的口中说出了一句“到了”,才使得守楠菲“如梦方醒”。
二人此时竟然还在人来人往的城中村,并且此时,二人正站在“中华通联”的营业厅门口。
他……这是要……
看出守楠菲眼中的难以置信,晋天阳笑着一面搂着守楠菲的腰带守楠菲向营业厅内走,一面说:“你不知道,我昨天下午刚回到村子,碰到侯阿姨买菜回来,逮着我就是一顿训,说什么我把你管得太严了,连追星都得想办法办黑卡追,加上之前派出所那次,在她们眼里,我估计都成那种控制欲很强,连你的个人爱好都剥夺的男朋友。真是把我好一阵教育。”
听到晋天阳说完事情原委,守楠菲恍然地同时,在心中也是不禁暗暗腹诽晋天阳——难道你不是把我什么都剥夺的人吗?
“你原先的手机卡我早都丢掉了,不过我从手机营业厅进后台,没看到有你的朋友和家人联系你,所以你放心。一会把你的旧卡给你补上,你就可以用了。”在取号机前取到0154号后,晋天阳如是对守楠菲说道。
守楠菲知道,晋天阳这一句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习惯性地打击自己一下。
晋天阳习惯说这些,她也习惯性地不去介意。
她现在更烦的,是晋天阳给她补了手机卡,她就没有理由找人办黑卡了,那么她原本在网上冒充庞若威的计划也就没有办法进行了。
就在守楠菲有些心灰意冷的考虑是不是要放弃反制晋天阳的计划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