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如此说来,大家算是明白了。
这时候,轮到李正己难堪了,他一听阮臾如此说,吓破了胆,忍不住向后退了一下。
不过,王爷始终是王爷,李正己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打起精神来。
虽说如此,纪晓拂还是看出了他的“破绽”,在一旁笑笑。
还没等到李正己反应过来,丁香便开口了。
“王爷,您把这么一个身患‘杨梅疮’的女人送到钦差大人身边,不会是‘不怀好意’吧?”丁香接着说道。
李正己一听,无法辩解,只得把目光瞟向之前给纪晓拂送女人的将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阮臾,不得无礼!王爷‘心胸宽广’,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爷若真是‘不怀好意’,那又何必让她连续几日不见我面?我想,你一定是错怪王爷了。”纪晓拂笑道。
“是是是,钦差大人说得对,阮臾公子您错怪王爷了。都是卑职的错,卑职查探不清,不知她身患此疾,才把她送到大人身边,卑职愿意接受责罚。”李正己身边给纪晓拂送女人的将士说道。
那位将士说完,跪倒了纪晓拂面前。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此次,本官就不追究了!不过以后,你得把眼睛擦亮点儿,重新给我选几个干净的女人送过来。”纪晓拂说道。
“多谢钦差大人!”刚才说话的将士起身,颤颤地躲到一旁。
刚才可真是惊险,那位将士知道,他若不出来顶罪,李正己也会拉他出来垫背,自己主动站出来,还能讨得李正己好感,少受些责罚。
他没想到的是,纪晓拂就这样“赦免”了他,还真是让他有些感激。
这“皇上”和“王爷”的博弈,一直以来垫背的不都是他们这些“属下”?
“纪大人大人有大量,本王佩服!不过,她是否真的身患‘杨梅疮’,还有待考证,本王还请阮臾公子给她详细诊断。”李正己笑道。
李正己看着阮臾,笑了,心想:“这回,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是好?”
丁香一见李正己如此,心里立即明白,李正己又要给自己“挖坑”了。
‘杨梅疮’会传染,李正己让她“详细诊断”,是想让她也染上此疾,病发而亡吧?
幸好那姑娘还真不是患‘杨梅疮’,不然丁香就惨了。
想到这里,丁香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立刻,丁香便明白了,自己既然“医术高明”,不会不知道此病会“传染”吧?
若是轻易答应,一定会让李正己看破,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这……‘杨梅疮’会传染,王爷不会是想让我也染上此疾吧?”丁香笑道。
“好,那本王也不为难你!来人,去请郎中。”李正己吩咐道。
然后,看着丁香,对她说道:“阮臾,你也一道来吧!本王和你们一起去。”
丁香一听,不由得心头一震。
原来,李正己根本就不相信那姑娘患的是什么‘杨梅疮’,他刚才这样做,等的就是丁香这句话。
丁香虽然聪明绝顶,但比起李正己,终究还是“嫩”了点儿。李正己挖的这个“坑”,可真是“一箭双雕”啊。
纪晓拂在一旁听着,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不过,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丁香灵机一动,便有了主意。
丁香看了纪晓拂一眼,让他放心,纪晓拂立即会意。
“王爷,您爱民如子,身先士卒,以身犯险,真是让人敬佩!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过去了。”纪晓拂笑道,然后举起手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说完便要离去。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丁香,嘱咐道:“注意离她远点儿。”
“大人,您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丁香笑着回答道。
“王爷,请吧!”丁香对李正己笑着说道。
李正己听丁香此言,倒是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不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纪晓拂走了,还不时回头看看李正己,“幸灾乐祸”地笑着。李正己见他如此,仔细一想,越感不对,纪晓拂说他“身先士卒,以身犯险”,表面上是称赞他,实则是“暗讽”他吧!
“身先士卒,以身犯险”一语双关,一方面是指他带着众人去看望“那姑娘”,是冒险行为,但更重要的是“暗讽”李正己和她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吧?
那女子患了‘杨梅疮’,李正己不正是“‘身’先士卒,以‘身’犯险”了吗?
至于“爱民如子”嘛,李正己一把年纪,那姑娘才十七八岁,比他儿子年纪都小,当他的“女儿”,实不为过。
李正己见纪晓拂如此,虽然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极度惶恐。
“阮臾,急什么,等郎中来一起吧!”李正己说道,然后对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李正己虽然心里极度惶恐,但表面还是比较淡定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阮臾,打量着他,只要他有半点不对劲,就会被李正己看出“破绽”。
此时,纪晓拂、丁香、李正己三人都想着心里的事,大家都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他们现在比试的,是“心里素质”,看谁更沉得住气,谁最先漏出“破绽”。
纪晓拂走了,内心“忐忑不安”走了,剩下阮臾和李正己继续“对峙”,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显得异常的刺耳。
“启禀王爷,郎中来了!”李正己派出的人汇报道,然后带来一位年龄较长的老人,据说是当地名医。
“阮臾,这回你可不要多嘴,这位可是咋们青州的名医,你别不识好歹,‘关公面前耍大刀’。”李正己警告道。
上次,李正己请人给纪晓拂看病,丁香有意无意的“暗示”和“威胁”,郎中不敢完全说真话,坏了李正己好事。
这回,李正己可不会再让她“胡作非为”。
“是,王爷。我只关心钦差大人病情,至于那姑娘死活,与我无关。若不是王爷盛情邀请,我才懒得过问。王爷若是见我不悦的话,请容我先行告退。”丁香冷冷地说道。
说这话时,表情甚是“嫌弃”。
“你……”李正己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不好说。
“想跑?本王偏不趁你意。”李正己内心暗暗想到,于是瞅了一眼丁香,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李正己未允诺,丁香自然是不能走了。
于是,她“不情不愿”地跟着后头,像避“瘟疫”似的。
李正己身边的几位将士也是“无精打采”,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看来他们也不想去,只不过不敢表现得像阮臾那么明显。
于是,众人跟在李正己后头,去见那位姑娘。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位姑娘的房间。
众人一推开门,未见其人,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就熏得众人急忙转身,甚至想“呕吐”。
听到外面的声响,床上开始有了动静,被子里慢慢露出一个脑袋,蓬头垢面,邋遢无比。
这时候,床上的人转身过来,原来是那位姑娘。她用黑色的“面纱”蒙着自己的脸,但是从漏出来的部分,还是能看到那可怕的,恶臭化脓的“脓疮”。
“你们要干什么?”那位姑娘胆怯地问道,然后起身,躲到一旁。
这时候,众人看到她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着脓液和恶血,有的甚至还没有干,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而且,随着“脓血”的流出,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也随之而来,原来之前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见她这幅模样,大家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躲得远远的。
“你别怕,他们是来给你看病的。”李正己说道,然后指了指郎中。
然后,立即转身,背对着那个女人。
那姑娘听到有人来给她看病,双眼放光,忽然变得异常激动。
她大步跨来,扑向郎中,搔首弄姿,抓胸抠背,不停地给自己挠痒,然后说道:“大夫,求你救我,我好痒、好痛。”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拉下了自己的“面纱”。
这时候,众人看清了她的脸,上面全部长满了“脓疱”,流着“脓血”,有的“脓疱”里面还长了坚硬的,反突出的白色“肉粒”,犹如一只只白色的“蛆”,甚是恶心。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始“呕吐”了。如果,这已经是够“恶心”的话,那么还有更让人“无法忍受”的事在后头。
她像疯了一样的向众人跑来,剧烈“咳嗽”,唾沫横飞,鼻涕、口水以及“脓血”连在一起,就连“知情”的丁香也被吓得“躲在”一边,开始“作呕”。
这时候,人群中已经没有人能“忍住”了,都被吓得躲到一边,开始“呕吐”。
大家“呕吐”,不仅是因为“恶心”,还因为“害怕”,在心理作用下,不少人还真的“吐”了出来。
“给我滚回去。”一声怒吼声打断了众人。
原来,说话的人,是李正己。
他早已躲到屋外,他看到那姑娘吓坏了众人,于是命令她回去。
听到李正己的声音,那姑娘似乎“清醒”过来了,于是战战兢兢地地回到屋中,披头散发地蹲在床边,并且还用“面纱”再次蒙住了脸蛋,只留下一双眼睛。
“大夫,进去给她看看。”李正己吩咐道。
在李正己的命令下,郎中就算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得进去。
“阮臾,你也进去!”李正己看着丁香,命名道。
于是,丁香和郎中一起进了屋子,其余的人都站在门外,远远地看着。
尤其是李正己,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阮臾,看他有什么“小动作”,丁香知道李正己监视着她,因此默默无言。
这时候郎中已经进去了,他观察了那姑娘的“脓疮”,然后问了她一些话,最后牵着“红绳”,给她把了脉。不一会儿,诊断结束,出来了。
“大夫,她得的是什么病?”李正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