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的早上,周舸坐在路边看几个闲人玩游戏。
游戏名叫“官爷笑”,表面是个木制人脑袋,旁边八个按键机关,其中三个控制左眼,五个控制右眼。
左眼三种表情:喜、怒、惊。
右眼五种表情:喜、怒、哀、恐、惊。
按键机关全是打乱的,想知道具体控制哪个,必须亲自尝试。
玩的人数不限,最好二到五人,太少没意思,太多也没意思。
玩的方法很简单,一个铜币按一下机关,最后把木人眼睛按成双喜笑脸的人获得所有人投入铜币的一半,剩下一半归摆游戏的装柜。
游戏表面很简单,实际很考验记忆力,第一,机关按键必须记清,第二,双眼表情顺序必须记清,加上每过两轮一眼倒转,难度大大增加。
为此,一个铜币按一次的游戏,往往能玩出三五个银币。
相比其他地方的投壶,猜谜等,这家玩的比较新鲜,因此经常围聚不少人。
周舸看的起劲,旁边的蒲广维根本坐不住。
他们前几日相识,见面后,蒲广维自然表明身份,当然当时还有孙安安。
葛章来人,周舸并不感觉意外,何况还是露歌皇后娘家内弟派来的心腹。
先有吕虹康,后有蒲广维,他真不想很葛顺的人牵扯太多。
随口问道:“蒲兄,屁股上长什么?”
“我的周拘,我的周爷,公主到底分派事了吧。”
“分派了,怎么了?”
“事不方便我知道我也不问,可不能整天干坐着吧?有什么事您吩咐吩咐。”
“喝茶看游戏,挺有意思。”
“哎!急死个人!”
两人一个稳坐钓鱼台,一个急的火上房;这时,一人来到他们身后:“周爷,蒲兄,好巧啊。”
周舸打量一番,不认识。
“你是……”
蒲广维颇显激动:“是你,亓官旭,跟到华珺郡来了?”
“是我,激动什么?”说着拿出两个灰布袋:“蒲兄,玩一把?”
“什么?”
“官爷笑呀,两袋三百铜钱,刚兑好的。”
“我有事!”
“周爷都不急,你急什么?来来来,咱们合伙,一准赢。”
见人不动地方,央道:“走吧。”说着搭上蒲广维肩膀,来到游戏场。
周舸没听过亓官旭,但可以猜出大概,八成前来探查十阵赌输赢。
事实跟他想的差不多,亓官旭原本葛章庆扬郡人士,家里开个小商行。
他本人不喜欢行商,也不以此为向,家人更加如此;从小拜守郡副将庞申为师学文练武,文上成就一般,谈不上擅诗歌和著文章,但能书能写能赏;武上成就不错,上马能擎五尺棍,下马能舞三尺剑。
这次来一方面是老师派遣,一方面有自己思量。
庞申曾得信报,说勾墨郡公冶冲将军秘密接待绍闻秘客,于是派弟子查访。
查访过程中,亓官旭意外发现荒废多年的风絮别苑有人回归。躲在暗处观察,通过别苑内一系列的举动,断定回来的人就是陆王府的长女,去往绍闻和亲的陆歌,也就是绍闻当今皇后。
绍闻皇后秘密回家不是小事,加上老师让他调查公冶冲,猜测其中可能存在联系。
随后向老师请命前往绍闻秘查,庞申将军自然答应。
由于露歌皇后,要调查的第一站无疑天顺国郡。
来的路上,撰幽山和左国师府十阵赌输赢传的沸沸扬扬,带着疑问混进天顺,发现陆王府也来人了,借力访查,终于来到华珺郡。
沿路和到此,没少同蒲广维夫妻二人打交道,今天依旧。
他的目标是周舸,今日得见,不能放过接触机会;从其空中得知一二,不免幸事。
二人玩了十几圈,越玩越没心思。
此时周舸身边来个人,引起他们注意。
对他们来说,来人面孔生疏,对周舸来说,非常熟悉。
周舸看见,恭敬一礼:“二小姐,怎么出来了?”
何暮雨眼瞟四周,问道:“周大哥,新朋友?”
“没打算交。”
“好吧……我姐让我问你,事情怎么样了?”
“大小姐居然耐不住性子?”
“到底有没有把握?”
“十拿九稳,五天后自有分晓。”
“还卖关子……你跟即彦师到底有什么秘密?”
周舸猜测,这可能也是何大小姐关心的。
“人在这,心也在这,请大小姐放心。二小姐如果没事,不如玩几轮,新朋友大方的很。”
何暮雨看向蒲广维和亓官旭,说道:“行,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隐情。”
亓官旭果然大方,打开布袋口,给她抓了一把,然后后面排队。
三人随便按着机关,谁也没心思。
周舸相信即彦师可以做到,继续喝茶看游戏,一副轻松模样。
一日之计在于晨,不知不觉日头高升,天到巳时。
街上买卖多起来,人数随之增加。
主街由南向北走来一压敦敦的矮胖,身上穿着粗布补丁衣服,腰间一柄宽刀;秃脑袋上面一块大青斑;圆滚滚的脸上一双豹子眼,左右脸上各有两道剑痕。
周舸和二小姐全认识,许久未见的青虎。
他来正好和四人撞面。
何暮雨看着好笑:“青头蛤……青师哥,你脸怎么了?”
青虎斜楞着眼睛,恨恨的语气说道:“是你呀,呸!晦气。”
“我记得……”
“记得个屁,我爷爷在哪?带我去。”
“老郡守府,临时国师府,自己找去。”
“行行行,我记住了。”
“青虎,你记住什么了?”周舸问道。
“记住你了,记住你给何家出头,记住你帮何暮弦拔横;她许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帮?难不成把她自己许你了?”
“说话还是招人烦;给你的个劝告,进华珺郡少惹事,你姘头在对面山庄。”
“不用你告诉!”
何暮弦想一下,雪雾山几家人都在,见到师兄不带过去显得何家小心眼。
暂别周舸,头前引路,把人带到府门前。
里面青图听说孙子到了,小跑着出门,等见到,别提多心疼了。一方面是衣服,指定受了不少苦;一方面身上有淤青,肯定挨过打;还有就是脸上剑痕,原先听说一边脸,怎么变成两边了?
扭头看向六师弟:“何老六,怎么回事?”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怎么回事?还用问吗?又得罪人了!活该!”
“孩子,是吗?”
“爷爷……不是……不是呀,孙儿外面可老实了。”
“到底谁划的?”
“一老瘸子,武艺高出我一大截,见面二话不说就打我,一路挨了十几顿,脸上还被划了……”说着说着掉出委屈的眼泪。
后面站在的温良高兴,暗喜道:“该,活该!谢老二打得好!”
青图仔细回想,以往认识的人中没有武艺高强的瘸子。
“啊!是谁?到底是谁欺负我孙子?老六,到底是不是你派的人?”
何景一笑:“我派人?这孙子到不了华珺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