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富贵咬牙切齿，面部表情都变了形，肯定是用上全力了……
“好了……”我知道，这事肯定有古怪，“你应该是……”
“哐哐哐——”
富贵再连撞三下，恨不得把头都往上磕，仍是无用。
“真邪门！”富贵转头看向我，嘴角都渗出血丝来，看来是用了内劲。
“走吧，去找个道士作法看看……”我不得不走上，去世老房东给我建议这条路。
当时他就给我推荐过一个小道士。
二十年过去，当年的小道士也步入了中年。
“开门？”中年道士不解，“开门你应该找手艺人呐！找我做什么？”
我不得不简单解释两句。
“有鬼？”中年道士不解，“现在是新民主主义时期，我们要相信科学，怎么可能有鬼呢？”
直到我掏钱，中年道士才终于相信我那老房子是真有鬼。
领得道士去家门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先紧闭的门窗，竟样样敞开透亮。
屋子里书信散落一地，就像是风来过一遭又走了。
“你说你门打不开？”中年道士狐疑看我。
我和富贵对视。
不知该如何解释。
富贵撞红的手肘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可这门……
“肯定是那……搞的鬼！”富贵很肯定。
我好不容易送走道士，吩咐富贵：“去查查门后有什么古怪。”
再次踏入熟悉的屋子，我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还和从前一样。
时钟灯烛样样都没区别。
摇摇头，去把地上信件整理起来。
“查过了，什么异样都没。”
在我理好最后一封信后，富贵过来报告。
“人和鬼神能沟通吗？”我问询富贵。
“你想和他沟通什么呢？”富贵知道我意思，但不知我用意何在。
“我想问问他，到底是谁，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种，你还记得他样貌吗？白人黑人黄种人……他几乎样样具备了，这太奇怪了，就是混血……也不会这么复杂。”我当然不只是想问这些，但别的就不需要解释了，富贵懂我的。
“沟通鬼神的法子嘛，基本就是古人传下来那套，焚香沐浴烧纸祭祀参拜，但……老先生您想要的答案，真正的鬼可给不了你，他们没法传递消息给阳间，除非……”
“除非请鬼上身？”我猜到他想说什么，“这法子不可靠，我见过好多装神弄鬼的，未必就能成功。”
“是的。”富贵也是这个看法。
“唉……”我叹气，“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先去找巨型地下宫殿吧。”
那天，我和富贵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带够货币，再拎着信件皮箱，从沿海城市搭邮轮下南洋，直接去往欧洲。
富贵通过资料查证，第一个猜测的地点，就是意大利的罗马。
这和我的猜测，也不谋而合。
没办法，教堂和宫殿这种东西组合在一起，我只能想到这个。
最快想到的话。
在罗马以及梵蒂冈滞留一圈，通过信件里各种描绘，我们把目光落在了罗马斗兽场、以及四座教堂上。
关于罗马斗兽场，我和富贵有不同意见，并为此争执长达一个星期。
我认为，安德烈在信件里的描述，就像生活在那个环境里一样，写来并非刻意，完全信手拈来，所以我们去寻找的地方，不说要每个细节都一致，但最起码要做到大差不差。
“罗马斗兽场最高也就四层，还全立于地上，你要怎么说服我，说这是安德烈所见那个位于地下的千层宫殿？还被巨龙削走一半？”虽说亲眼见到斗兽场，我心下也是无比震撼，但这比我翻译的信件，差得太远。
富贵对此完全持反对意见。
“老先生，安德烈并没有告诉你，他具体生活在哪个年代，而且不同年代的人，对于周遭环境描写表达，是有很大差距的。
正如你所说，外国人思维，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更多倾向于鬼神胡说，他们则爱冒险激进，信奉传说，财富与巨龙，不是吗？
那他夸大一些，完全可以理解，甚至他编造胡说，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所在帝国向各方向扩张，不正是罗马作为吗？
有数不清的人被投入巨龙守候宫殿，死而复生，你可知这斗兽场里埋葬多少亡魂？
他所处的地下宫殿，靠近安道尔集市，靠近教堂，圣巴西德圣殿就在不远处，当然，你要觉得这个地方不配给教皇居住，旁边还有圣母大殿……
这已经是最还原信件中所写位置了。
而且巧合的是，斗兽场也被拆走一半，不是吗？
别管他为什么被拆走，但基本能吻合，对上！
这就足够了，我敢肯定，安德烈所效力的帝国，就是罗马！
只是为了某些不可透露事情，他刻意隐藏了许多。
比方说用国文隐喻来形容，安德烈所看到的巨龙，很可能只是一个比喻，他在比喻，有什么阴影，笼罩在帝都上空，而最终巨龙飞往蒙拖，说明这阴影来着蒙拖！”
富贵的思维，确实比较符合他从小所接受教育。
他理想，但也理智。
他逐渐靠拢现实，试图说服我。
但我不是。
我身上虽也流淌着国人血脉，但我自幼出洋在外，我活在幻想中。
“万一这世上真的有龙呢？”我还是更偏向于相信安德烈描绘那个世界，“有一个，我们从未发现过的时空，从未见过的世界，它和这世界不相通，但有法子，能进入到那去！譬如说……我们找到地下宫殿，宫殿最底下，就是那个世界，我们会笔直穿过去，然后去到一个全新的，安德烈生活过的世界，那里有哈夫大道，也落日余晖倾斜在海松酒馆门头，有风铃兰在风中摇曳……富贵，我们以科学考古的方式来搜寻我们想找的地方吧！”
“你简直是个疯子……”富贵不能理解我的想法，“这世上像安德烈描述那样大的生物，只生活在海里，你懂吗？他的体型决定了，这种生物不可能存在于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