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佛寺大雄宝殿内,释刀没有背着戒刀。一身青色僧侣衣跪坐在佛祖金身面前,没有诵经只是静静的跪坐。
自海外归来,遇圣言结识儒门众人,释刀始终不知自己需要做什么。那金莲佛者邀自己入神州应劫破局,但入神州以来,自己所做所为皆无作用,虽然也曾诛杀黑气邪僧但自己所该破的局又是那一个。夜深人静,释刀独身在佛祖面前寻求答案。
“夜深了,释刀一人在此静思为何?”一个虽然苍老但温柔的声音响起,一身素衣的住持在释刀旁边的蒲团盘腿坐下。
释刀没有动作,依然双手合十的跪着,双目紧闭,“释刀心中有惑不解,望能得佛祖明示。”
住持拿起一个木鱼轻轻敲着,木鱼声在这恢弘的大殿内并未让释刀感觉聒噪,反而是有一丝宁静与安稳。住持敲着木鱼开口说着:“若是不嫌老衲修为不高,不妨说与老衲一听,共同参悟。”
释刀调整身形,盘坐向住持,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施礼:“住持方丈言重了,释刀心中所思一惑,佛者既以慈悲为怀行走尘世,那为何依然会有佛者涂造杀业?释刀也曾持戒刀诛魔,虽然诛魔但黑气凭依的亦是生灵,释刀所行是杀业还是功德?”血幕法殊之事,圣言已经告知,但释刀却因此更加迷茫。
住持闻言放下木鱼,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依照老衲看来,并无差别。”
释刀迷惑,继续询问:“请住持方丈详解。”
住持并未回答,笑着询问:“释刀你为何而杀?”
释刀双手合十闭目出言:“为诛魔而杀。”
住持呵呵笑着:“为杀而杀并非佛之本心,释刀你为何而杀?”
释刀再无对话,只是重新面向殿内巨大金佛,重新跪立,然后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再也未起。
住持就这么盘坐在一旁,敲着木鱼。
南海之上,印沉刀影翻飞,黑色刀身映射着月光水影,黑蝶攻势愈急,印沉额头已见汗珠。
再这样下去,会被活活耗死。印沉见黑蝶斩之不尽,又无退路,当下自知情况不妙。“喝!”一声冷喝,元气震荡。数十丈之内的黑色凤蝶皆被震散为黑气,印沉左手紧握长刀高举头顶,黑气遭受吸引尽数缭绕心暗黑刀之上。
病态笑声传来,魂蝶身后蝶翼轻动身影已经逐渐模糊,下一瞬间在印沉右侧出现,右拳蓄势黑气弥漫还带着一丝杀戮业力:“你还真是好猜呢。业杀!”
印沉转动,左手长刀斜斩而下准备以伤换伤。
魂蝶一拳轰出正中印沉心口,同时之间印沉一刀斩下从魂蝶左边肩膀一直斩到小腹处,还差四寸便能斩断魂蝶身体。
印沉口中吐血,身体骤然被轰出长刀也被抽出魂蝶身体,在空中翻滚着贴着海面飞了出去。印沉想稳住身体,可魂蝶这一拳直中心脏一时之间竟是呼吸都不能自持了。在海面上打出数个水漂撞在了一处小岛的悬崖上、这才停下。
印沉在提气,刚想从峭壁之上脱离,忽然横刀一挡,魂蝶身影再次出现,身上伤害完全消失,甚至连衣服都恢复如初,印沉刚才那刀似乎完全无用。
魂蝶左拳打在了黑刀之上,这一次是向下!印沉黑刀只是一接触魂蝶拳头便被击退到胸口,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印沉身体直接在海里出现,小岛峭壁中有一空洞,竟是被生生打穿。
“镜花!”印沉身体骤然如镜子般破碎。
魂蝶冷笑一声:“都说了,你真好猜呢。灭障!”蝶翼煽动,双拳交错在头顶。
“辟天!”印沉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魂蝶头顶左手长刀直劈而下,白衣映射着星光更添一分清冷,黑刀之上再无黑气带着是纯粹的天地元气!长刀落在魂蝶双臂交错的位置刚一接触竟再度破碎。
碎片洒落魂蝶眼中透出惊愕。
“一夕!”声音传出,长刀横斩黑色刀身从腋下横斩,如切豆腐一般毫无阻力的斩断。
可就在下一秒这被展开的身体,又合在了一起,魂蝶双臂一落。莫名力量轰然爆发,印沉被击飞出去。印沉倒飞而出,右手并指为剑凌空划了一个十字。“纵横!”两道蕴含儒家正气的剑芒一横一纵穿过魂蝶护身之力打在了她的胸口上终于是有鲜血飞出,一个三寸十字伤口再无愈合之况。
“不愧是你,可惜你今天一定会死!”魂蝶右手在伤口出掠过,黑气涌入伤势恢复连衣服也都恢复了。左手抬起,蝶翼消散化作庞然黑气在掌间翻滚!凝聚一柄百丈黑色长刀显现,破灭之威压下,海岛竟是缓缓崩碎!杀意已显,极招在手!一声冷言:“招名碎印!安心纳命吧!”碎印之招,欲断印沉生路!
印沉凌空踏定,黑刀翻转反握左手,身后乌云过去月光正浓漫天繁星更添无数景色。右手剑指微抬,道蕴剑化为流光飞出停在印沉面前,印沉右手握上剑柄,身上周身元气涌入再起掀波涛汹涌。
“今夕何夕?”轻挽剑花,如梦似幻!印沉一声低吟身体骤然消散,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连那海岛的崩解都显得无声而缓慢,能清楚的看清石子凋零,能清楚的看清树木碎裂,能清楚的看到魂蝶随风飘忽的长发。
“万千之事,镜花水月。时间流逝,今夕何夕!”似吟唱,似朗诵的声音在这空寂的月色下响起。
魂蝶长刀斩落,所过之处仿佛空寂都要斩裂,黑气暴动再次遮天蔽月!
一抹银色的月光在黑夜之中飘过,魂蝶的一缕秀发飘落。脖子处突兀出现一圈银色的微光,百丈巨刀斩如海面掀起千丈巨浪,寂静无声的世间轰然炸响!海岛已经彻底崩碎沉入海中,而印沉也不见踪影。
巨刀消散,魂蝶身后重新浮现黑色蝶翼缓缓扇动,魂蝶的一只右手小心的放在脖子处,指尖弥漫黑气吞噬着那如月色的光圈直到光圈彻底消散后很久,魂蝶才扭动了一下脖子。可就是这一动她的头颅炸碎成漫天血舞,再然后血肉涌动又长出了一颗一样的头颅。魂蝶的血瞳边缘出现了一丝黑色,显得不那么起眼。
洛心涂山玥跟着水玲水芯不断的下潜,水玲手中的珠子已经成了唯一的光。各种巨大的鱼类在她们头顶游过,期间水玲做了六次禁声的手势,在途中停了三次。前方突然有亮光传来,洛心和涂山玥只感觉眼前突然又复明亮。不是日光,而是无数微弱光芒汇聚在此的光明充满了这里。
珊瑚在发着光,游过的小鱼发着光,还有不知名的植物也发着光。恢弘的石质建筑在各处修建,一条用巨大方石铺就的道路出现她们面前。各色的浮雕石柱排立在两侧,在这深海之内宛如仙境。
“欢迎来到碧海,这里是鲛人的圣地。封印黑气的海眼就在这海灵道尽头的祭坛下面。”水玲收起明珠,对着洛心两人介绍道。
四人往前游去,在海灵道前停下。水芯发出一段奇异的歌声,然后便是在石道前等待。
洛心试着伸手,发现有透明的罩子将内外阻断无法擅自进入。涂山玥则是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一起,乖巧的跟在洛心身边。
未多时,一串歌声不知从何传出,水芯又吟唱回应。随后四人眼前的水幕仿佛被拉开一般,一名男性鲛人手握鱼叉出现在四人面前,而挑开水幕的便是这看似普通的鱼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