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她怎会伤重至此?”阴鸷一袭紫色衣袍,胸前衣衫已被思瑶之血染成暗黑色。
“我要杀了他!”阴鸷握紧双拳,脑海中浮现出思瑶被他强行带走时望着应恒那恋恋不舍的目光。
“该不是他所为!”淮奕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这千年来,淮奕不分昼夜地寻找思瑶踪迹,可她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任他走遍四海八荒的每个角落都未曾寻到其半点气息,直到九丘震动,他与阴鸷一同探看,才看到她为救应恒甘愿赴死的一幕。
“不是他所为?哼!”阴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是他,这丫头怎会连命都不要了!”
“这一次,她怕是动了真情!”淮奕的语气中隐隐透着酸涩。
阴鸷的目光自昏迷的思瑶身上移到淮奕之侧,眼底嗜血的红更深一层,“那他更得死!”阴鸷周身红光暴起,那是他真正怒极的表现。
淮奕依旧望着脸色惨白的思瑶,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知你心思,可若你杀他,这丫头不会原谅你的!”
“我的心思有何重要?我只愿她平安罢了!阿奕,若我不杀那人,她能得善果吗?”
淮奕身形一滞,再次摇头,不无悲凉地说道:“神魔相恋,哪有善果!阿鸷,是我害了她吧!倘若我不提及战神之危便也不会发生后面之事!”淮奕的脸上满是自责,若他能算到思瑶会爱上应恒,便是神族打到魔域,他也断然不会让二人相见。
“这又如何怪得了你?”阴鸷轻拍淮奕肩膀,对旁人杀伐决断的魔君唯独面对思瑶和淮奕之时才会有些许温度。
“好了,眼下为这丫头疗伤最为重要,一切待她醒来再议!”淮奕轻叹一口气,目光终于自床榻转到阴鸷脸上。
“她真元消耗过多,寻常之法很难让其恢复,这丫头血脉之中融有混沌之力,现下怕也只能寻得那混沌兽方能解眼下之危!”
“我去寻!”阴鸷毫不迟疑地抢白道。
“还是我去!”淮奕略显疲态的脸上满是决绝,“混沌乃上古神兽,恐难轻易降服!”
“你怕本君打不过那畜生?”
“自然不是!”淮奕刚要解释,阴鸷便又插话道:“我自然知你何意!阿奕,思瑶与我早已不是当年孩童,无需你事事保护!何况这丫头醒来定然更想见你,我俩见面除了吵架似乎也无事可做,为了让她能心平气和地修养还是你陪在身边更好些!放心!我定安然归来!”
听阴鸷如是说,淮奕倒也不再争辩,他点点头,默许了阴鸷的决定,而后淮奕好似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自袖中取出一根鸾羽,嘱咐道:“你可先去女床山寻翳伯上神,将这支鸾羽交与他,说清你此去缘由,有他的灵药相助,自可事半功倍!”
“阿奕,可以啊,我怎不知你同那四海八荒的第一医圣翳伯上神还有这般交情?”
淮奕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低声解释道:“我父君曾救过翳伯上神性命!”
自老魔君消失后,淮奕之身世,便唯有思瑶、阴鸷二人知晓,三人相伴长大,阴鸷自然明白家亡之事乃淮奕最不愿提及之痛,他并未想过这支鸾羽竟是这番来历,见淮奕满面愁容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阴鸷转头看看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思瑶,不禁暗想:若这丫头醒着,自然知道该如何哄阿奕开心!
阴鸷叹了口气,他终究不是思瑶,眼下也只有接过鸾羽,轻轻拍了拍淮奕肩头,如此便就算安慰过了!
“无事,速去速回!”淮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人贯是如此,无论多难过也只放在心中,不与外人道,便是似阴鸷和思瑶这般挚友他亦只愿将最好的一面展露,而那些无法入眠,梦魇缠身的夜晚,他都独自默默承受,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舔舐着心中之伤。
见淮奕这番言语,阴鸷自知多说无益,他将那鸾羽收入袖中,一转身便消失在冼华殿。
三十三重天
“阿恒,此处并无外人,本君同你长姐乃数万年的挚友,她去后,本君自是将你当作亲弟一般看待,可如今之势本君亦是为难,你可明白?”傲渊望着应恒,一副无比真诚的模样。
“哦?是吗?”若在应恒未入九丘之前,傲渊此言,应恒怕还能信上八分,可如今,在看过霓萝幻境,经历大殿一事,应恒心中对傲渊的看法早已不似往常。
“那是自然!霓萝不在了,本君自当担起兄长之则,可……”傲渊眸中精光一现,应恒则面露鄙夷,看来这位天帝是要进入正题了。
“今日殿上之情形你也是看到的!本君若徇私包庇,恐众神不服!”傲渊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大可不必!”应恒早已厌烦了傲渊的啰嗦,眉眼间的不耐烦毫不掩饰。
“阿恒不要赌气,本君方才想过,这私通魔族和擅毁九丘确是大罪,若是旁人,轻则剔去仙骨,重则永世轮畜生道,可本君自不会这般对你,但……为平众神之口,不罚却也是不行的!”
“所以呢!”应恒的不耐又涨一分。
傲渊自是看到应恒态度,可他佯装不明,只是顾自说道:“本君想来,十世历劫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苦凡间十世,于我天界而言亦不过须臾之间!况且凡世历劫也可祝你早日飞升真神境,本君煞费苦心方才想出这明面处罚实则助你修行一途!”
“那应恒还要谢过天帝了!”应恒的冷嘲热讽傲渊全当不见,他朗声大笑,继续说道:“如此本君即刻下诏!”
应恒并未再理会傲渊,只是转身向殿门外走去,走近殿门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沉声问道:“长姐之死,天帝可知晓内幕?”
听应恒之问,傲渊猛然一愣,脸色瞬间惨白,当日之事傲渊仍历历在目,数万年过去,他仍时常梦魇,梦到死去的霓萝向自己寻仇。
傲渊之所以如此忌惮应恒,不仅是因其修为强大,居功至伟,更重要之原因便是霓萝之死,应恒自幼与霓萝亲近,倘若应恒知晓当年真相,对傲渊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傲渊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君自然知晓!待你历劫归来,本君定当一五一十告知于你!”
傲渊知应恒如此问定是心有怀疑,至于他为何会疑心自己却尚未可知,只是无论如何,此人却是再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