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近在咫尺的双眼睛虽然恐怖,却没有那种预想的阴冷怨毒的敌意,反而有一种如同猫咪一般充满了好奇的意味,这就使得我手里的黑刺迟迟没有捅出去。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类似于老鼠发出的刺耳尖叫,我知道一定是云耳那个小东西发出来的,紧接着火光中的干尸道长就不再动了。
可如此拥挤的环境下,干尸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浓重的恶臭,再加上滚滚浓烟,我不得不捂住口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与此同时,我发现面前这位黑皮大哥的其中一只手并不完整,两根手指和一半的手掌都不见了,而且还在不断地流着黑红色的血液。
看来这都是之前陈宏斌的那一枪留下的杰作,不过我清楚地记得,陈宏斌在开枪之后,这位黑皮大哥就消失在甬道的深处了。
先不说这位黑皮大哥为什么会进入到这条盗㓊中,但既然它又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这条盗㓊绝对有着第二个入口,对于我来讲,也就是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可能就在这位黑皮大哥的身后。
想到这里,身后的浓烟与刺鼻的气味儿已经快让我无法呼吸,没办法,我不可能继续坐以待毙。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看着对方没有攻击我的意图,我就又往前挪动了几寸,这样下来我就已经跟对面的黑皮大哥脸对着脸了,以至于我都能闻见它身上的那股腐烂的气味儿。
接着我握紧手中的黑刺,对着黑皮大哥的下巴,直挺挺地刺了过去!
果不其然,对方也学着我的动作动了起来,随着身体的晃动,黑皮大哥糊在脸上的长发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而就在我手中的黑刺距离对方的脖颈仅有几厘米的时候,我的手霎时间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在手电筒的亮光下,我清楚地见到在那一团油腻的黑发下,竟然藏着一张苍白的人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我咽了下口水,情急之中竟然伸出手去想要拨开对方的头发,我不知道刚才的一瞬间是不是自己眼花,竟然会有种奇怪的想法,在我面前的,可能根本不是个怪物,而是一个活人!
当然,当我撩开面前的长发,对方的手也学着我的动作伸到了我的脸旁,这样子就像是在这昏暗的盗㓊内,两人甜腻地轻抚着对方的脸颊,气氛到了这里,就差深情拥吻了。
然而引入我眼帘的,是一名三四十岁女子,木讷且苍白的脸庞,虽然那一双血眼很是摄人,但我知道这位“黑皮大哥”绝对是个活人,或者说是“黑皮大姐”更为恰当。
因为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微弱的鼻息!
这一瞬间,我开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是谁?”
没想到,对方也学着我说话的动作,嘴巴一开一合,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我就更加的迷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上千年的陵墓中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呢,如果说刚才我没及时得收住手中的黑刺,那岂不是酿成大祸,成为一名杀人犯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但看着对面的大姐,既然她的威胁解除,那我还是保命要紧,此刻屁股后面已经是火烧火燎,本以为打火机点燃了道长的道袍后就不会再继续燃烧下去,可没想到身后的火光越来越旺,我也逐渐感到呼吸困难。
我狠了狠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来了个贴脸游戏。因为我和大姐是镜像对称的,所以我努力地贴近右手边的墙壁,大姐也学着我的动作往她的右手边靠过去,得益于她的“身材”十分消瘦,我很快就蹭着边缘绕了过去。
等我窜到大姐的身后,我还在思考如果她继续学着我的动作,岂不是直接会冲进火中,但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
当我消失在她的视野里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不在学我了,而是有了自己的动作。
只见她歪着脑袋,看着我的后背,似乎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以一个极其变态的姿势竟然在盗㓊里硬生生地转过了身,那身体的柔韧性,绝对比得上现在网络直播的那些瑜伽老师。
虽说知道这家伙应该也算是个活人,但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而当她这样转过来对着我时,我心里又慌了一下,毕竟这就说明这位大姐也不是真的“傻”,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我不敢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卯足了力气开始拼命地朝着盗洞的另一端爬去,然而背后的传来的沙沙声,时刻提醒着我这位大姐依旧跟在我的身后。
这种经历是相当的折磨,因为同样是活人,我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她对我可绝对没有这种道德与法律的束缚,没准儿下一秒她觉得腻了,就会突然对我发难这也是说不定的。
好在我又沿着盗㓊爬行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之后,就发现前方真的出现了一个洞口,激动的心情让我一鼓作气,肩膀与手肘上满是擦伤,而我却浑然不知。
等我的双手从洞口伸出,摸到上面冰冷岩壁的那一刻,内心深处别提有多么的兴奋。
但我刚刚探出上半身,脑袋却直接磕到了什么东西,我咬着手电向上面照了一下,却发现横在我头顶的,竟然是一块平整的石板。
我又四下照了照,这才注意到我好像是处于一块长方形的坑槽内,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看着身下盗㓊内继续追着我的大姐,披头散发的样子活像是午夜凶铃中从井下爬上来的贞子,那画面让我久久难以忘记。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头顶上石板的右上角有一处缝隙,我也不管不顾直接从那里钻了出去,接着一个翻身滚到地上。
但我却丝毫不敢停歇,摸爬着迅速站了起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推着面前的石板,最后那仅可通人的缝隙也被我合了回去。
没错,我刚才钻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坑槽,而是一具棺盖儿偏移了的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