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悦:我们的第一次相交都是在课堂上进行的。我还记得我第一个相交的人叫子由,那是我刚开始学习不久,那时候我才7岁。我们相交的时候都有些不知所措,归乔让我们拉着对方的手,念相交誓词,然后亲吻对方。我那时也觉得特别尴尬,手脚无措的,不知道要怎么办。而且我的相交誓词还背错了,我背的上下句颠倒了。子由也懵圈了,我们只好随便乱背,参差不齐地把誓词扯完了。
王晨:大家都有第一次嘛。你看她们现在不也很乱嘛。那几个最小的学童都不知道怎么做了。我觉得那个应该就是姒苞,就是两只手一直颤抖,把对面年长的那个搞得很尴尬的那个。
妫悦:的确有可能。长欢说姒苞好像很容易紧张,她跟刘信做授受结的时候也是一直在颤抖。——对了,朝阳。你除了跟长乐相交外,还有跟其他人相交过吗?
王晨:这个,还真没有。上次近溪说想跟我相交,不过她想想还是算了。
妫悦:我知道,长乐对你有特别的情感,不只是相交那么简单。朝阳,你的确有许多独特的吸引人的地方,我也很喜欢你。我也想跟你相交,你能答应吗?
妫悦说得特别突然,跟姬玲跟我相交时一样。她们这一脉都喜欢这么突然的吗?但是在我了解清楚相交的意涵之后,我对相交已经没有太多的抵触心理了,觉得就是芈星人之间非常自然的交往方式。而且妫悦也非常可爱嘛,跟姬玲差不多,我也很喜欢她。虽然她说得这么直接,但感觉她还是有点害羞的样子。其实大可以不用啦,搞得还需要我主动一点才行。
王晨:当然可以啦!咱们也算是同门了,都是长乐的晚生,能够相交最好啦!
妫悦:好啊,那咱们也进行仪式吧!
在学童们面前进行相交还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所以我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进行仪式。那是一条小溪上的木桥,桥上缠绕着许多紫藤,现在正是紫藤花开的季节,紫藤花从桥上的栏杆垂下,充满了生机。
相交的誓词我现在已经记住了。上次跟姬玲相交时我还没学会商洛方言,誓词也是随便说的,这一次总算可以大方地把它念出来了。誓词的格式跟《楚辞》很相像,只是内容变成了诉说彼此情谊的:
神灵能兮乘东风,先辈降兮芈地。
渡九六兮甲子轮,多卌三兮春秋。
塑肉躯兮盈精灵,成人形兮启智。
既降临兮度余生,系生灵兮愈繁。
初系母兮血脉传,次系兮吾姊妹。
再系师徒兮情深,授受情兮难忘。
系交织兮结友伴,有美兮享内外。
系姻缘兮长相伴,携彼手兮半生。
然有一情兮难辨,此情曰兮结交。
有朋兮自远方来,悦悦兮不亦乎。
今吾相识相遇兮,畅谈神交自若。
朝游东江戏水兮,夕攀南山落日。
持拄杖兮同游历,脉脉兮常开怀。
衣带连兮情愈深,何以报兮难堪。
愿余生兮共交伴,畅游世间奇乐。
同梁窗兮情相诉,共酌饮兮谈笑。
然臣贫贱兮无力,何以博君一乐?
愿吾情谊兮永驻,唯一吻兮定情。
念完这段誓词之后,妫悦和我便非常果断地亲吻了。虽然还是感觉怪怪的,但芈星人之间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情,我已经习惯了。田陌老师也经常对我做出很亲密的动作,搞得我手足无措的,不过这是她们的一种表达习惯,我也只能入乡随俗了。妫悦的嘴唇好像有些硬,她也有些紧张。刚刚她拉着我的手也是一直在颤抖。也许她们还是很难接受一个地球人吧,哪怕妫悦和我已经非常要好了。
我们完成仪式后,又回到学童们上课的地方。我的摄像机仍然在拍摄她们上课的画面,之后可以把上课内容全部整理出来。我们回去的时候学童的相交仪式也已经完成了,夏启开始让学童们进行冥思。这个时候我们终于有机会跟夏启进行交流。
夏启:采撷呀,我听闻你已是大夫客,今日也来探访这些学童,想回顾一下昔日的课程?
妫悦:归乔,很久没见你了。自从过了士举,我不在这个地方,就很难再见到你了。这里的环境确实挺让我怀念的。
夏启:这位是朝阳吧?我也听闻了你的消息。虽然是地球人,却喜爱芈星的生活,而且对此地了解颇丰,着实是不寻常的人呀。
王晨:也没有啦,我就是想了解咱们礼学宫,所以才过来看看。很抱歉刚刚打扰你们上课了。
夏启:不打紧。学童们的授识本就不该有所限制,她们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这是好事情。我只须教她们基本的礼仪即可。朝阳,你今日既然来此,不妨给她们上上课吧。
王晨:让我上课?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教什么呀。我们在地球上学习的跟这里的差别挺大的。我怕害了她们。(其实是我从来没教过别人,让我带小孩子去玩玩还行,让我上课……)
妫悦: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即使你什么都不说,她们都会对你充满好奇。我在学童时也是这样,每天只是不停地学习礼仪,实践礼仪,然后就是冥思,也挺无聊的。我那时候也特别爱问归乔好多问题。还有长乐,她那时候就懂得很多了,我一直都对她特别崇拜。
夏启:的确如此。你们看那个孩子,即使在冥思也仍然管不住手脚,仍然在手舞足蹈。她的问题特别多,特别有好奇心。
王晨:那个孩子叫什么?
夏启:姒苞,是上周刚入学的小学童。
妫悦:那就是姒苞呀,果然我猜的是对的。刚刚相交的时候手也在不停地动。
夏启:你们认识那孩子?
妫悦:对。我的晚生长欢的晚生是刘信。
夏启:原来如此。你们这一脉果然都不平凡呀。长乐是最年轻的卿客,你也这么年轻就成了大夫客。长欢的潜力也不小,就是不够认真。刘信刚刚成为学徒,但能看出她也很有潜力。这姒苞嘛,年纪小小,但聪慧是藏不住的。你们这些先生可要好好教导她呀。
妫悦:我明白。长乐对我们也一向严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