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沉声说着:“夫人这次表面上看是马车受惊所致,可实质是红花引起的。”
小红和小莲震惊的互看着,反问道:“大夫可能确定真是红花?”
她点头:“确定,很细微,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可对有身孕的人来说,那是致命的!所以……”
我说的够明白了。
前世,她是一名外科医生,可云家以医毒立世,虽不入世,可祖宗留下的本事也绝不敢忘,云家的子弟从小便要学习医毒之术,可以不精但必须要会。
“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小莲冷冷的语气里有着杀伐的狠劲,欠身谢道,“小莲代夫人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灼华侧身避过那一礼,“严重了。。”
小莲:“还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我姓云!”至于名字嘛,还是...算了。她也不知道是该说云华还是云灼华~
小莲又问道:“那家住何处?回京后,将军必备上厚礼登门道谢。”
“无家之人,一个游医而已,礼就不必了。”灼华说着的同时又检查了一遍婴儿的身体,确定无事才放心,“小公子身体没事,但毕竟是早产,回京后再让大夫好好看看,马虎不得。”
“是,小莲记下了。”
她撩开帘子就准备下车,却被小莲叫住了,“云大夫要走?”
“是,我还有事。”
小莲:“那去哪儿能找到云大夫?夫人醒后也好当面道谢~”
“举手之劳,况且你已经谢过了。”说完人就跳下了马车,小莲看着走远的两人,心想着:夫人这是遇到贵人了!!!
不过害夫人的人,她绝不放过!
灼华不知道的是她随手救的人正是北远大将军扬骞的夫人林小茵,更不知道的是这意外结下的缘会还她一条命。
一屁股坐到牛车上就迎来了张大娘审视的目光,“姑娘还会医术,不过这胆子可真大?”
“呵~呵~”灼华淡然又不失尴尬的笑着,“就会些皮毛,情况紧急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大娘抚平仍在颤抖的心,“也是,可真是快吓死我了。那位夫人能遇见你这个胆子大的倒是有福。”
两人随意的闲扯着,牛车晃荡晃荡的在官道上走着,也不知天黑前能不能赶到,这次回去,她要查清所有事情的真相,尤其是那枚戒指,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
万里无云的夜,星空中一轮明月浸染大地,如霜如昼,趁着月色,灼华直接翻墙进了东沁别苑,立于屋顶上,他的主院就像一盏明灯引着她的方向。
他在!!
刚落地,暗卫从暗处现身将她团团围住,领头的她认识,是灰林。
“谁?”
灼华赶紧取下面纱,喜道:“灰林,是我~”
月光下,一张他们都熟悉的面容显露出来,灰林惊道:“云小姐,你还活着?”
“嗯~得亏那个湖,捡了一条命。”她感知着周遭的气息,眉头不禁间皱了起来,“别苑的暗卫增多了?”
灰林:“云小姐,主子为了救你,出事了!”
为了救她?
“他出什么事了?”她就感觉整个别苑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话还不等说完,两人已经朝着主院飞去,“到底出什么事了?”
“主子中了毒。”灰林简单几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末了还补充道,“夜筝和云世子已经回京请大夫了。”
“定国公府的云世子?”她不确定的反问着,那不是云灼华的大哥嘛?
“是~”
虽有一肚子疑问,可刚走进主院迎面就碰见了夜尘,如锅底般黑的脸色告诉她,情况很糟!
云灼华:“夜尘,他怎么样了?”
夜尘一愣,“云小姐,你回来了!”遂又摇头应着,“主子还昏迷着~”
几步跨进房门,屏风后的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美男子,没了往日的高冷,更添死气,从锦被中拿出胳膊,探脉诊去。
夜尘:“云小姐,李太医说主子中的是乌玛毒。”
这脉象……是乌玛毒吗?
……
不是。
“夜尘,给我备49根金针,要快!”灼华凝眉沉声着又抓起一旁的纸笔,快速的写下一连串的药名,就是那字实在是...一言难尽,”将这些熬成药浴。”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夜尘却傻楞在原地,问:“云小姐能治好主子?”
云灼华:“能~赶紧去准备!这毒不能再拖了,否则他体内的另一种毒就压制不住了!”
“云小姐,你……你怎么知道?”主子身中奇毒的事只他们几个近身的人知道。
惊疑之色瞬变,夜尘猛的点头,“属下马上去办。”
“嗯!”灼华心想:他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对不起,连累你了。
室外明月已上中空,夜风摇动着树叶,如流年斑驳般留下它的踪迹;室内烛火跳动,氤氲之气笼罩整个房间,她的身影如影如绰般穿梭其间。
“再加点热水~”
虽没人回应,但哗哗的流水声响起,夜尘怕打扰她,静静的侯在一侧。
只见,君洛桑整个上半身趴在浴桶边,后背的伤口依然清晰可见,只不过现在后背插满了金针。
世人皆知银针能试毒,却甚少知道金针能祛毒,前世云家自创了一套针法,只不过会耗费施针人的气力和内力,49根银针本各有长短,方能发挥其最好的效用,如今她也只能多耗费气力和时间手动填补短针所达不到的效果。
待最后一针落下,灼华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的一口腥甜猝不及防的涌出。
“云小姐?”夜尘一惊。
她反手拭掉,反而笑了,“无事。”这就是这套针法最致命的地方,因为每个人的气力都是有限的。
灼华身处其中早已汗湿了整件衣衫,对夜尘招手道:“能帮我拿个椅子过来吗?”
下午救人消耗的体力和内力本就没恢复,现在又折腾半晌,整个人全靠浴桶支撑着,她太累了。
夜尘见她的脸色和主子有得一拼,“云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灼华抬眸对他挤出一个淡笑,“一炷香后,我取下针,你主子就没事了。”
他从未见过这种解毒方式,半信半疑着:“真的?”
灼华微点着脑袋,给他解释:“他中的不是乌玛毒,是一种和乌玛毒极为相似的乌情毒,这种毒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嗯~准确来说,这是一种毒也是一种解药。”见他蒙圈的样子,她又道,“单用为毒,双用为药。”
前世云家能立世几百年之久,就在于不沾尘世纷扰,一心扑在医术和毒术上,所以云家藏书楼就是一座医毒宝库,而她对里面的书籍皆能倒背如流,要不然怎么说她是个学医奇才。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接着说道:“既然下毒之人已经死了,那这毒就没有解药。”
他虽没能全部听懂,但也知道这毒只能下毒之人才能解。
见时候差不多了,灼华用剩下的一根金针扎破了君洛桑的右手食指,一股黑血顺势而下滴落至碗中,同时取掉后背的金针......第二口腥甜如约而至,没能压住,还是吐了出来。
“云小姐~”夜尘更慌了,他不知道解这毒会付出什么代价,但肯定不会很好。
灼华扶着椅子的手紧了紧才勉强站住,“水凉了,伺候你主子更衣吧!”
“是。”
她迈着如灌了铅般笨重的脚,绕过屏风便倒在了小榻上。
另一边,云兮若和夜筝压根没能进宫,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无措之下,二人折道去了四皇子府。因此疾驰回别苑的官道上多了两个人,一是四皇子君洛珩,一是太医院院正杨秀。
月已西斜,四人径直进了东沁别苑,步伐里透着急促。
君洛珩跨进房门,就见床上之人背靠床头,半坐着,“小七?”偏白的脸色像个病人,却不是夜筝他们说的昏迷不醒。
君洛桑:“四哥,你来了。”
“主子,你醒了?”夜筝是又惊又喜,不停给一旁的夜尘使眼色,可夜尘就是当作没看见。
哎,不是他不说,是主子不让说。
缓了缓,君洛桑对跟着进来的云兮若又道:“有劳云世子跑一趟了。”
云兮若也是一惊:“殿下没事了?”
“嗯。”
几人心里的疑问越滚越大,尤其是夜筝和云兮若!
君洛珩走到床边,问:“小七,你没事?”
“没事了~”见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君洛桑唤了声杨院正,“给本王看看吧!”
容王殿下没事,杨秀提了一路的心可算是落了地,赶忙上前诊脉。
半晌,收起小软枕,迎着屋内人的目光,道:“殿下身子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有些内虚,调养段时间就没事了。”
夜筝小心的挪到夜尘身后,小声嘀咕着:“主子身上的毒呢?”
嗯?
“谁解的?”
夜筝和君洛珩同时问出了口,只听君洛桑道:“让四哥担心了,在你们来之前,穆老传来了解药。”
君洛珩轻拍着他的肩膀,“那就好。人没事就好!”,又嘱咐杨院正,“务必调理好小七的身体。”
“是,四殿下。”
想起什么,君洛桑问:“四哥,父皇那边?”
君洛珩:“父皇还不知道。”
君洛桑微点着脑袋,疲惫的神色浮现,“嗯,折腾了大半夜,四哥先下去休息吧!夜筝~”
“是。”
君洛珩:“行,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不一会儿,屋内只剩下云兮若一人,他心里有惑,可还不等他开口,君洛桑就说道:“你妹妹回来了!”
妹妹?
怔了怔,云兮若惊道:“人在哪?”
君洛桑:“夜尘,带云世子过去。”
此时的云灼华正在隔壁院子安静的睡着,似天塌了也吵不醒她。